黑巖小說

第417章 ——厭惡的人（第1頁）

房頂上的雪，被風(fēng)吹干了，露出黃色的泥皮來。院子里的雪被風(fēng)吹到了東墻根底下背的很厚?？稍鹤赢?dāng)中空地上的雪，卻被風(fēng)吹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層了。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得又緊張起來。像這種情況，最多打一上午兔子，到了中午，空地上那薄薄的一層雪就會化掉，再找兔子也就不是那么輕松了，也不知道野地里是什么樣的情況。只希望我媽快點把飯做起來，吃了以后趕緊把行李拿回來，然后趕緊打兔子去，想到這里。我看向了耳房，想著先把槍拿了出來，再給槍做個保養(yǎng)，上點油，再仔細(xì)的擦一擦，等把行李拿回來，我就可以行動了。

趁著我媽在做飯，我來到耳房把槍拿了出來，看到它的瞬間，我的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我很愛槍，可以說勝過一切。那是一種發(fā)自骨子里的喜歡。有很多時候，槍就是我的全部。因為有了它，我可以活躍在山間田野，也可以馳騁在茫茫的雪原。不管有無人煙，也不管風(fēng)霜雨雪，只要有它陪伴，我都無所畏懼?；叵肫鹨郧暗娜兆樱乙粋€人抱著槍露宿在深山里，遇到過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而這些對于我來說，只不過是微微一笑。

我輕輕的拂去槍身上的塵土，一手拉起了槍栓，一手扣著扳機，一只手來回的拉著，想著把留在槍栓糟里的污垢磨出來。槍管上已經(jīng)附著了一層淡淡的鐵銹，我有點心疼的用手擦了擦，提著來到了我的屋里，找到螺絲刀，把槍上的配件一件件的卸了下來，然后用小刷子涂上油，讓它浸泡一會兒，再用一塊棉布慢慢的擦拭著，直到他恢復(fù)了原有的光澤，我再一件件把它安裝起來。對于我來說，這是一個十分享受的過程。因為在這個時刻，我的心總是平靜的如一潭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聽我?guī)煾刚f過，你對槍好，它也就對你好，你別看他是一桿槍，其實他是有靈性的。玩了這么多年槍，我?guī)缀鯖]出過什么問題，就是出了失誤，都會化險為夷。雖然這也并不都算是槍的功勞，有很多原因也離不開師父的耐心教導(dǎo)。記得剛跟師父學(xué)打狍子的時候，在進(jìn)林子以前，師父總會停下來，轉(zhuǎn)過身告訴我，“在進(jìn)林子之前，要是兩個人，前面的人正提槍，讓槍口朝前，后面的人倒提槍，讓槍口朝后。

剛開始我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原因，于是我就問了師父為什么要這樣？師父也會停下來，慢慢的抽上一根煙，給我耐心的講解起來，因為林子的樹枝橫生，一不小心就會掛住板機，若是你的槍是上了膛的，很有可能會走火，前面的人走火還好，不會傷到人，后面的人走了火的話，前面的人很有可能會被走了火的槍傷害到，所以，后面的人倒提著槍，就是走了火，也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而師父的每句話，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曾忘記。想起我的師父來，我也很是想他。我?guī)煾复蛄艘惠呑荧C，也沒有出過任何問題。既然說到了師父，在這里，我把我?guī)煾傅那闆r，簡單的說一下。我?guī)煾负碗娪啊渡倭炙隆防锏耐跞蕜t有九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睛。也是瘦高挑身材。他只是靠打獵和種地就養(yǎng)活了三個兒子，而且，三個兒子都是大學(xué)生?？晌?guī)煾竻s總是說，哎！三個孩子，個個都爭氣，都插上翅膀飛走了，一個都沒有留在家里，想見見他們，多數(shù)只能過年。

在我的意識里，我?guī)煾竿陋毜?。因為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會說很多很多話，我也能感覺到，他格外想念自己的幾個兒子，可一年總是見不了幾次面。等三個兒子安排了工作，個個都成了家，也都在工作的城市里買了房子。回來的時候就更少了。本來到了他享福的時候了。在他六十六歲的時候，和鄰居簡單的吵了幾句嘴，被鄰居從頭上敲了一棍子。等他慢慢的回到家，自己也脫了鞋上了炕，從被窩垛子上，拿了一個枕頭下，輕輕地在炕頭上一躺，而這一躺，卻永遠(yuǎn)閉上了眼睛。

我剛剛把槍擦完，又端起來瞄了瞄，心里想著，兩多月沒玩了，也不知道一會兒出去有沒有收成，正在沾沾自喜時，媽媽端了一碗熱乎乎的拌湯走了過來，拌湯很稠，可不像是二妮子拌的那種。我非常喜歡喝我媽做的拌湯，連吃帶喝的吃一碗特別舒服。尤其是在寒冷的早晨。不一樣的是，這次的疙瘩湯里還加了雞蛋。我媽把拌湯放在炕沿邊，白了我一眼說道，怪不得你爹說你玩物喪志了。你是不是在太原學(xué)手藝還每天想著回來打獵了？

我把槍立在門框旁邊，然后用手巾擦了擦手，笑著對我媽說道，想肯定是想，玩了這么多年，哪能不想呢？我媽催促道，行了，趕緊吃吧！別涼了。說著就轉(zhuǎn)過身去了東屋。不大一會兒，又拿過兩個饅頭來，放在炕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吃了早飯，穿上我打獵的行頭，和我媽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今天的天氣不錯，昨夜的一夜大風(fēng)，把天空中吹得干干凈凈，露出了蔚藍(lán)的天空。一輪新日從天邊躍出，把地面上的雪照得格外刺眼。在雪天里，我很害怕太陽，一來，雪上的反光在反射到眼睛里，很是刺眼。二來，太陽出來就會把地面上被風(fēng)吹過后所剩不多的雪很快化掉，給跟蹤獵物的足跡帶來很多不便。我一口氣跑了十多分鐘，很快就來到了村外。給自己點上一根煙，一邊往那個放行李的石窯走去，一邊在路上觀察著兔子的足跡。

找兔子的足跡，其實非常簡單，根本不用亂找，就在路上走就行，因為野兔很喜歡在人的路上跑，所以只要你在路上走，很輕松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足跡。果然，剛走到大路上不到一里路，就發(fā)現(xiàn)了一只野兔的腳印，根據(jù)兔子腳印的清晰度判斷，昨夜的大風(fēng)應(yīng)該是在凌晨一點到兩點停的，因為野兔的腳印比較清晰，而且也沒有被雪掩埋，若是風(fēng)四五點停了的話，那么今天早晨很有可能就看不到兔子的腳印了。我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路上兔子的腳印。也想著把行李送回去，還來這條路上找。心里也越發(fā)的著急了起來！

此時的野外，很安靜，大路上靜悄悄的，沒有人跡。我一路小跑，心里很是著急，突然，不遠(yuǎn)處就傳來一陣槍聲，我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往槍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一條黑影在小跑著，看他的動作，這個獵人應(yīng)該得手了。由于距離比較遠(yuǎn)，我并不知道他是誰，但我能看出，他的槍法不錯，因為此刻他已經(jīng)彎下腰把那只兔子撿了起來。我停下來看了他一會，等他裝好槍走了，我才往石窯里跑去。

行李安安靜靜的躺在石窯里，我走過去，一把抓起它，使勁一甩，就把它扛在了肩上，然后急匆匆的往家里走去。或許是看見了那個獵人，我的心情更是著急了起來！

幸虧路上的雪被風(fēng)吹到了道路兩邊，我走的也不是很吃力，剛往回走了一半的路程時，那個獵人正好走了過來。我抬頭看了看他，和他笑了一下，這個人我認(rèn)識，也是我們村的，不過比我大多了，他看見我走來，也就停了下來。我看他停下了，也就把行李從肩上放了下來，他好奇的打量著我問道，你是剛回來，可是怎么穿的這種衣服？我跟他笑了一下說道，昨夜回來遇到了大風(fēng)，把行李放在那個石窯里了，早晨下來把它拿回來，他點了點頭，給我掏了一根煙，你一會兒打不打？我接過他的煙，給自己點上，然后笑著看著他問道，你是啥意思？他笑著說，沒事，要是打的話，我在這里等等你，今天咱倆相跟上。

我暗自想到，這個人的名聲不是很好，他有一個缺點，就是太貪，我村里打獵的人不少，我?guī)煾敢矔r常跟我說起這個人，這個人有個毛病，若是出去空手回來，他都不會說啥，反而會高高興興，如果是今天出去打到了狍子，他就會想方設(shè)法的多分一點，甚至是獨吞。

想到這里我說道，你一個人打吧，我一會兒去西面打去。說完，我扛著行李準(zhǔn)備要走的時候，他又開口了，要不明天咱們找?guī)讉€人上山打狍子去？今年的狍子特別多。我吸了一口煙說道，好幾個月沒上山了，看這樣子山上的雪更厚，肯定不好走，我就不上去了，你找別人吧！說完我又和他笑了一下，這時，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絲狡詐，我也沒有多想?？钢欣罾^續(xù)往回走！

我心里想到，和你打還不是白干？因為我還聽一個村里的另一個獵人說起過他，說他帶了的兩個人上山打狍子，由于他的年齡小一點。那兩個老獵人就讓他攆坡，可意外的是，老獵人守在埡口上天寒地凍的守了半天，突然就沒有了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