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了棉襖,拿著矛開始往里擠,吃的有點(diǎn)多,比剛才費(fèi)點(diǎn)勁,不過,還是擠進(jìn)去了,我蹲了下來,想著怎樣才能把它塞到洞的最深處,這種洞一般會很深,一般是把獾子趕走它占了獾子的窩。我爬了下來,點(diǎn)了根火柴往洞里看去,洞很深,不過剛開始是洞是直的,沒有拐彎,里面也就看不到了,我想著怎樣才能把“震天雷”塞到最里面,可是由于地方過于狹窄,沒辦法用棍子送到里面,我只好讓兵兵找一塊又圓的又扁石頭來,又找了幾根光滑的小木棍,他給我把石頭滾到縫隙的最窄處,又把小木棍扔了進(jìn)來。我過去把石頭抱了進(jìn)來,撿起小木棍,回到洞口,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繩子來。細(xì)鐵絲和繩子是我們打獵的必備的東西。很多時(shí)候會用到。
大家都知道,二踢腳第一聲會跳起來,而且會跳的很高。我只能利用它第一聲的條件,讓它往里跳,碰運(yùn)氣吧!我把小木棍整齊的擺在洞口里面,拿起綁好的二踢腳放在木棍上來減少摩擦力。為的也是讓炮仗蹦到最里面。
然后把繩子的一頭綁在那塊像臉盆口一樣大的扁石上,點(diǎn)著火以后用石頭把洞口蓋住,也是為了讓爆炸的聲音往里傳,還有一點(diǎn)就是,大炮炸響時(shí)所產(chǎn)生的煙霧也不會往外走。不至于浪費(fèi)那些帶著硫磺的硝煙。
炮仗點(diǎn)燃后,我急忙拉著繩子就往外擠,剛擠出最窄處,大炮接二連三的就響了起來,頭一聲,雖然不是太響,但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也震的崖上的土紛紛往下掉。我扭回頭看了一眼,尼瑪,石頭沒等我拉就被炮崩倒了,我扔下繩子趕緊往外擠,緊接著炮仗沉悶的第二聲就炸響了,聲音卻不是很大,由此判斷,炮應(yīng)該蹦到洞里最深處了。
我出來接過兵兵遞給我的槍,就躲在崖縫的側(cè)面,和兵兵搖搖頭,示意他別出聲。我拉起槍栓,把槍托抵在肩膀上,靜靜的等待著。兵兵躲在我身后,拿著刀尖朝下的長矛,大概過了三四分鐘,濃煙從崖縫里走了出來。但里面的東西還是沒有動(dòng)靜,正當(dāng)我感覺沒戲了的時(shí)候,準(zhǔn)備把槍放下來緩解一下脹麻的胳膊。突然,崖縫里面?zhèn)鱽砹艘魂囕p微的腳步聲。還有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我以前聽過這種聲音,那次我也看見它了,不過它并沒有對我發(fā)起攻擊。說實(shí)話,那時(shí)我也是真的不敢打,也是擔(dān)心打不死會激怒它,所以才放了它。直到這時(shí),我才確定它就是一只山貍子。
這種聲音很像是貓打架時(shí)的聲音,帶著攝人心魄的威懾力。那種從嗓子眼里發(fā)出的呼呼聲。讓我感到一陣陣的頭皮發(fā)麻。我輕輕的往后退了一步,很緊張,但槍托始終抵在我的肩上,隨時(shí)做出擊發(fā)的動(dòng)作。
我的手由于端槍的時(shí)久了而發(fā)起抖來,不過我還是忍著。又過了一會兒,它帶著煙從崖縫里沖了出來,速度非???,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墒菦_出崖縫十多米就停下了,弓起了身子。低吼著四下張望。
大,真的很大,高就和農(nóng)村里的土狗差不多就是沒有土狗長。毛都炸了起來,我一時(shí)忘記了開槍,就那樣傻傻的看著它,直到兵兵在我旁邊輕輕的說,開槍啊,快開槍?。』蛟S他聽到了兵兵的輕喊聲,它猛然間轉(zhuǎn)頭看向我們。就在這時(shí)候,我手里的槍也響了。為了一槍斃命,我瞄的就是它胸腔,重要器官都在胸腔里,距離十來米,這槍裝的又重。一槍打過去,山貍子直接被橫著打倒在地,它掙扎著居然還想站起來。我的肩膀也被槍的后座力撞的生疼。
由于這幾次特殊的原因,我裝槍的藥量老是不自覺的加重了許多,每次都會把我的肩膀撞的生疼。直到這時(shí)候,我才意識到我的性格是多么的不沉穩(wěn)。我暗下決心,以后再裝槍,一定要循規(guī)蹈矩,可不能再隨性而為,不然的話,早晚出事。
兵兵在我槍響之后就風(fēng)一般的從我身后沖了出去,用長矛在山貍子的身上發(fā)泄著怒火,一下接著一下。山貍子真的很頑強(qiáng),一直慘叫不停。我沒有過去,原地坐了下來看著它,兵兵一直戳到山貍子沒了動(dòng)靜,才停了手,喘著氣走到我身邊也坐了下來。渾身顫抖,眼睛都是紅的。
我沒有過去看,或許是我不忍心吧!可還是沒忍住,朝著死去山貍子又看了一眼,黑灰色的皮毛都變成了暗紅色。我的心里不太舒服。若不是它害羊,我絕對不會打它,也許,這就是因果吧。太陽快要落山了。血紅的晚霞映紅了半天。天氣越來越冷了。一旁傳來了兵兵的聲音,他指著山貍子說,要不要,我說道,皮子都捅爛了要它干啥!我也沒回頭,向著來時(shí)的路走去。
這次是我印象最深的一次,若是它不去害人,我能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去打它,我也暗暗的下了決心,以后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打它了。尤其它的慘叫聲直到多年以后,我都不曾忘記。
回去的路上空氣有點(diǎn)沉悶,我不想說話,山貍子的慘叫聲一直直在我耳邊回蕩著,讓我心煩無比。不由得罵道,媽的,打獵就是打獵,何必整的那么慘。
可能是第一次打這種東西,有些不太習(xí)慣吧。我的槍斜背在背上,看著這白茫茫的一片,想起一句古詩來,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兵兵卻是開朗了起來,一路上喋喋不休,和上午判若兩人。尼瑪?難道是你的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嗎?我本想坐下來一個(gè)人靜靜,奈何太陽已經(jīng)西沉,時(shí)間不等人呀!還有六七里山路要趕。
兵兵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沉默,故意挑逗我,在我旁邊說道,哎呀!他奶奶的,終于報(bào)仇了,把他爺快氣死了都!不得不說哈!你的槍法的確是不得了啊,一槍斃命!牛逼!我白了它一眼說道,你大爺?shù)?,你也太心狠手辣了吧!兵兵“切”了一聲,接著說到,你也不是好人,打到狍子還不是一刀就捅了,再說了,槍是你開的,哦!你打死了我出口氣也不行嗎?你咋不說你心狠手辣呢?我本想反駁一句,可是我張了張嘴,但無言反駁,是??!他奶奶的,我也不是好人。
話是開心的鑰匙,說來說去,我的心情也就好了起來,獵人就是打獵的,何必整的那么矯情!真是應(yīng)了那句古話,“又想出來賣,還想立個(gè)貞潔牌坊”。我吐了口唾沫說到,就是,若是不它害你家羊,我也不會打它,花上一天的時(shí)間,打個(gè)稀爛,皮也賣不了,肉也不能吃,打個(gè)狍子不好嗎?,兵兵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到,不打死它不行啊,不然我家的羊可受不了,你發(fā)現(xiàn)沒,今天走了這么遠(yuǎn),也沒發(fā)現(xiàn)狍子的腳印,兔子的腳印也很少,我愣了一下,對呀,按說在這鮮有人跡的深山里,獵物很多的才對,為啥沒看見它們的足跡呢?難道是只顧注意山貍子的足跡了?沒注意別的嗎?說完,我開始注意起了腳下羊腸小道。腳下只有我和兵兵一來一回的足跡。再也沒看見別的足跡,隨著我也想到了它為啥會去吃羊了。
每年到了這個(gè)季節(jié),打獵的也就多了,茫茫的大山里,并不是只有我和兵兵兩個(gè)獵人。獵物打完了,山貍子捕獵也就困難了。它也要生存,不得已才去害人。唉!
回到家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彩鳳,她戴著我給她的紅色手套,拿著一把掃帚,清掃著院子里的積雪,聽見我們的腳步聲,抬起頭看著我們,隨即也站立了身子!兵兵說道,天都黑了,你掃它干啥,也不知道冷?明天掃吧!我微笑著走到彩鳳跟前,拿過它手里的掃帚說道,明天掃吧!天都黑了。她笑瞇瞇的問我,把那東西炸出來沒有,我本想說話,兵兵在一旁接口到,不看是誰炸了,那可是棟哥,就是一頭老虎也能給你炸出來??斐燥埌?,餓死了都,
說起餓,我沒覺的,只是感覺冷,尤其是雙腳。就感覺沒了知覺一樣。心里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唉,以后有錢了一定買一雙羊毛靴子穿!那樣就不會這么受罪了!可一雙羊毛氈制成的靴子,是很貴的,我要攢多久才能買到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