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多少人喜歡的東西,在我看來,除了放牧的牧民和居無定所的流浪漢,大多數(shù)人都喜歡。直到現(xiàn)在,我都非常喜歡雪,因為,那是一種情懷。差不多二十年的打獵生涯,也讓我對雪產(chǎn)生了深深的情感。拋開它的美暫且不說,單單就拿尋找獵物來說,就會給你帶來很大的方便。至今我都記得師父說過的一句話,哼哼,除非兔子長了翅膀,不然,怎么也能找到它!
雪又很美,冰清玉潔,晶瑩剔透??梢匝谏w人世間所有不美麗的東西。盡管是短暫的,但也絲毫不影響我對它的喜歡!世界上的美原本就是不是永久的,但只要它曾經(jīng)真正的美麗過,綻放過,也就足夠了,就像是過年時人們放的煙花,盡管是短暫的璀璨,但總會讓人們露出甜美的笑容!這——對于我來說,足夠了!
雪下了整整一天,臨近黃昏,雪依然在下,依然很大。此刻的山里,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整個山村就如童話里的世界,冰雕玉琢,粉妝玉砌。低矮的屋頂上就像是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本來就低矮的房子在厚厚的大雪里就顯得更加低矮了!不遠處屋頂上的煙囪冒著陣陣的炊煙,帶著濃濃的煙火氣,更讓人的心情愈發(fā)舒暢了。院子里的杏樹再也承受不了大雪的壓力,壓彎了樹枝上的積雪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嚇得落在枝頭上的麻雀四處亂飛。
我們站在屋檐底下,臉上帶著微笑,看著漫天飛舞的大雪。此刻,我的心情十分愉快,因為我知道,這么大的雪,就可以很輕松地打來一些肉吃。和她們分享。在那個年代,除了獵人,很少有人能吃到野味。更別說父親在外的霞霞了,雞蛋的情我要一點一點地還掉。還有越越對我細心的照顧。我也要慢慢的還了,不由得我又輕輕的動了動我的腳踝,疼!但減輕了許多。
屋子里的麻雀肉的香味還沒有完全散去,越越卻又在準備晚飯了,晚飯吃什么,我從來就沒有關心過,因為我不管吃什么都能吃飽,哪怕是幾個簡單的煮土豆,我就著咸菜疙瘩也能吃的飽飽的。我是一個客人,我沒有資格去挑剔。所以,對于二叔和越越的恩情,至今我都不敢忘記!
我們三個站在屋檐下,欣賞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⒆诱f道,哎呀!這雪下的,明天打兔子就方便了,我很自然地回答說,是?。〈蛏抖挤奖懔??;⒆佑株庩柟謿獾卣f道,可惜呀!某些人卻只能待在家里了!我白了他一眼說,就你那兩下,那么大的狍子跳起來你都開不了槍,兔子你最多也就是看看,更別說開槍了。虎子不服氣地說,切!就你能?我挑釁地向他眨眨眼睛,嘴角上揚,笑著說,別看我現(xiàn)在是半個殘廢,我瘸著一條腿也比你強!
在女人面前,沒有那個男人愿意輕易地去服軟,虎子傲氣地說,比就比,這么厚的雪,兔子跑起來也快不到哪里去!我就是開不了槍,我追也能把它追住。我身旁的霞霞開口了,你能追住兔子?你比兔子跑得快?吹牛吧你就,說完,看著我和我羞澀一笑,說道,“天快黑了,我回去了?!蔽尹c點頭說道:“路上走慢些,別滑倒了”,霞霞咬著嘴唇點點頭,說完,轉過身步履蹣跚地走了,留下一道瘦弱的背影,我很想送送她,奈何我也是泥菩薩過河,只能看著她一點一點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正當我看得入迷的時候,旁邊的虎子愣頭愣腦地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霞姐了?我急忙地收回視線,尷尬地說。胡說八道!虎子繼續(xù)說道。我也很奇怪,你長得也不帥,土里土氣的,怎么那么多女孩兒喜歡你!我覺得的我姐也喜歡你,她的屋子除了我再沒有別的男孩進去過。上午你進去了,我看見還她很高興!就是我也不是隨便能進去的。
我好奇地看著他,屁大個人一天天就胡說八道,什么叫喜歡?你懂個屁!虎子昂著頭說!我只比你小一歲,啥不知道啊,剛才我還看見我姐給你搓藥丸了,你要知道,她從來都沒有管過我。哪怕是我生病了!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么!經(jīng)過虎子這么一說,我仔細地想了想,卻又皺起了眉頭。我知道,我和越越不合適。
雪依然在下,依然是漫天飛舞!我低著頭走進了屋子,二叔由于上午多喝幾杯,到現(xiàn)在依舊是鼾聲如雷!虎子扶著我上了炕說道,我也回呀,一天都沒回去了,說完,虎子也走了。屋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這一夜,依舊保持著從前的習慣,吃藥,泡腳,睡覺。一切如常!
第二天一早,我就聽被一陣鐵鍬鏟東西的——嚓嚓聲吵醒了,我艱難地睜開眼睛,慢慢地坐了起來,撩起窗簾,向外看去!玻璃上厚厚的冰花卻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仔細聽了聽,應該是越越在掃雪吧!我趕忙穿好衣服,下了地,腳上的疼痛減輕了很多,我也可以用扭傷的那只腳撐著地走路了。不由得一陣竊喜!我慢慢推開門,往外走去,等打開堂門就看見,越越一個人扎著一條粉色的頭巾,簡單地在下巴下打個結,臉紅撲撲的。紅綠相間的碎花棉襖在潔白無瑕的大雪里是那么的鮮艷。猶如大雪中的一樹梅花。由于沒有戴手套,她時不時就把兩只凍得通紅的小手放在嘴邊用嘴里的熱氣哈一哈!
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但天空依舊灰蒙蒙的,這場雪下得很厚,看越越鏟出來的那條小路,估計有一尺厚。這么厚的雪只能先用鐵鍬把雪鏟開,再用掃帚把沒鏟干凈的雪掃在兩邊。我和越越說道,這可是個大工程,說完我接過她手里的鐵鍬,開始埋頭苦干起來。我在前面鏟,她在后面掃,很是融洽。我也不覺得累,反而干勁十足!一聲打招呼的聲音傳了過來,“國棟”你先把房子上的雪掃下來,這么厚的雪很容易把屋子壓塌了!再說,一會兒太陽出來,挨著房頂?shù)难┚蜁诨?,屋子也會漏水的。我抬起頭看了看。越越家屋子前的房子上站著一個中年人,也算是越越家的鄰居。他也正在清掃著屋子上的雪。我趕忙答應,好!越越卻是說道,好什么好,你怎么上去?瘸著一條腿。這么滑,萬一再滑下來怎么辦,我去!說完轉身就向屋子走去,我趕緊拉住她說,你一個女孩子怎么上去!就在這時候,大門響了,是虎子背著槍來了,一進來就喊道:“走啊,打兔子去,不是比賽嗎”?我笑了笑說,來,你過來,你先幫忙把房頂上的雪掃下來,我們再去!
虎子不情愿地嘮嘮叨叨地上了房,開始掃了起來。等把雪清理得差不多了,已是上午十點多了。中間我也吃了藥,等虎子下來,吃了點東西后,我也開始在院子里收拾我的東西,準備出發(fā)??墒?,我用來裝火藥的牛角卻怎么也找不到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那天夜里打野貓的情景,我確定我裝完槍以后又把火藥裝進了背包里。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虎子急得的抓耳撓腮,一遍一遍地催促著,快點,能不能找到呀!這時,越越從屋里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看著虎子說!虎子,你自己去吧!他的腳還沒好。這么厚的雪萬一滑倒了再扭一下就麻煩了!虎子趕緊說道,走不遠,就在村子周圍玩一會兒,姐,你沒看見他背包里的火藥葫蘆嗎?越越干咳了兩聲,我哪能看見,不過肯定丟不了!我突然感覺到了什么?憑什么她說得這么肯定?除非是她……。
——吱呀!大門又響了,我抬起頭來,霞霞笑瞇瞇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