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手把肉來的味道來,怎一個香字了得!那時候的羊吃的都是草,再加上羊每天都隨群出山。每天也要走二三十里的山路。所以當(dāng)時的羊都不是太肥。但由于今天的人多,再加上都是半大的小伙子,所以二叔就殺了一只二年的公羊。殺了五十斤多肉。在我看來,二年的小公羊的肉是最好吃的。這種羊肉特別緊實,肉也比一般的母羊要肥。但有一點。煮肉的時間必須要長,才能做到軟爛脫骨,咬一口,肉香濃郁,滿嘴流油,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我一直都覺得,要說起做飯來,我覺得大多數(shù)男人的手藝要比女人要好。就拿這次來說,三叔肉做的確實很不錯。味道特別好。再加上三叔又生了兒子,所以飯桌上的氛圍是格外的好。三叔的酒量十分驚人。也不管別人喝不喝,自己總是一句話,我干了,你們隨意。我總是覺得,內(nèi)蒙人都能喝酒,在我認(rèn)識的內(nèi)蒙朋友里,虎子和石頭也能喝,還有建軍也能喝,而且酒量也不錯。還有就是兵兵,他如果帶一瓶酒出門,盡管舍不得大口喝,盡管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但總是會抱怨,他媽的,一瓶酒還沒喝呢,怎么就沒了。他也總是會說,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說實話,我不怎么喜歡喝酒,我也不怎么能喝,但如果我今天想喝了,他總是會大大方方地遞給我,然后開心的說,呀!你今天怎么想喝了,喝,難得你想喝。記得有一次,我們倆住在窩棚里,可能是哪一天太冷了,我就想到了酒可以讓身體暖起來,于是,我就想到了兵兵身上的那瓶酒。
兵兵,你的酒呢?讓我喝一口。他好奇地看著我問道,我沒聽錯吧,你說你要喝酒?我把手伸向他說道,對,喝酒,冷的不行。他急忙從皮襖里把酒拿出來遞給我,酒一直在他的懷里,所以不是很涼。也不知為什么,那一次,我喝了很多。兵兵卻沒喝幾口。不知不覺一瓶酒就沒了,直到我看著兵兵仰著頭在嘴邊把酒瓶立起來控了半天,等酒瓶里最后一滴酒流到嘴里,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酒瓶子。我才慢慢睡去。
我其實喝不出酒的香味來,但我喜歡酒下到胃里后,產(chǎn)生的那一種熱辣滾燙的感覺?;蛟S酒真的可以讓身體暖起來的原因,那一次,我睡的很香,夜里也沒感覺到冷。等我醒來,才發(fā)現(xiàn),我的身上蓋了兩層羊皮。兵兵抱著酒瓶子,給我我照看著火堆,不讓火熄滅。他笑著看看我說道,醒了,我坐了起來,口干舌燥。還沒等我說話,酒瓶子就遞到了我跟前,我趕緊說道,不喝了,他卻笑著說,水,那里還有酒了,我接過來喝了幾口。問道,你沒睡?兵兵說道,看你睡的那么香,又那么冷,所以就沒睡?,F(xiàn)在我睡,你給我看著火堆。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把我的羊皮也遞給了他。也給他蓋兩層羊皮。所以,對于我來說,我喝的不是酒,喝的是對他們的懷念。
這一幕,多少年了我也不曾忘記,我記不清這么多年我想過多少遍,直到兵兵的樣子漸漸變得模糊了。但只要遇上酒局,我總會第一個想到他。對于兵兵,是我內(nèi)心里最愧疚的事情,要不是聽我爹讓我去學(xué)那該死的裁縫,兵兵可能也不會有事,彩鳳也不會離開,這一幕,就像是一塊永遠好不起來的傷疤,時不時就會揭開一下,讓我痛不欲生,所以,到最后我對裁縫是相當(dāng)?shù)钟|的。但還是沒過去我父親這一關(guān)。
除了我和沈雁只盯著盆里的肉,他們都大口大口地喝著酒,酒喝的多了,大家的肉也就吃的少了。不得不說,酒是一種活躍氣氛的東西,半個小時以后,酒桌上就沒大沒小了起來。現(xiàn)在還是叔,一會兒又變成了哥。氣氛也空前活躍,這頓肉就是現(xiàn)在想起來,也是無比懷念的。我早早的就步入了社會,讓我無比懷念的就是這些和我一起的朋友。不對,是兄弟,還有那個年代在山里的美食。
老太太牙口不好,只能吃一些肥肉,一塊肉要反復(fù)咀嚼半天,再慢慢咽下。或許是我奶奶也活著的原因,只要是吃肉的時候,我總是會把肥肥肥肉夾到奶奶的碗里。所以這一次,我也一樣,找一些肥肥的就給老太太夾到碗里。老太太也很開心。老太太也愛喝酒,用她的話來說,酒可以消化肉食,吃肉的時候喝點酒可以預(yù)防漲肚子。但她是自己喝,不和三叔他們?nèi)ヅ霰?,反而是一個人時不時端起酒碗來喝上一口,皺皺眉頭,然后吁吁咽下,最后呈現(xiàn)在臉上是一片的享受。
估計是老太太吃好了,看著我問道,你們昨夜睡的好嗎?半年沒燒的屋子,肯定冷吧!我也是個好奇的人,所以就把昨夜發(fā)生的事和老太太說了一遍。老太太聽后是一臉驚訝,慢慢地放下了筷子,然后看著我問,你們是怎么把她弄走的。我又把用童子尿把她嚇走的事又說了一遍。老太太瞇起眼睛想了想,看向了正在喝酒的三叔,喊道,老三,老三。三叔放下酒碗,向老太太看了過來,問,怎么了姑?老太太一本正經(jīng)地問,你仔細想想這幾天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把那東西引到家里的?三叔看著老太吞吞吐吐地說,我沒干啥!
三叔的眼神有些閃躲。老太太盯著他說道,這件你事如果說不明白,說不定對孩子也有很大的影響,再說了,要不是你惹了人家,人家怎么會三番五次地來報復(fù)你,就連他們昨夜也被報復(fù)了。三叔一聽,身體猛地一怔,看著建軍問?是嗎?建軍點點頭,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
三叔低下頭說道,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想,到底是咋了,在我老婆生產(chǎn)的前兩三天,我老婆就不對勁了,她總會是瞪著我,時不時還會哼哼地笑幾聲。我也沒太在意,可就在生的前一天,她對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說得什么?老太太問道。他說要報復(fù)我。只說了一句,就躺下睡了。我看她睡了,也就沒理她,到了生產(chǎn)的那一天,還挺正常,就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幸好哥過來了。老太太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前幾天干了啥?三叔說道,昨夜我也一直在想,我到底干了啥,反反復(fù)復(fù)地把前幾天的事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我想到一件事??煺f,老太太又說道。三叔說,四天前,我在山里放羊。到了中午,我就在陽坡上的背風(fēng)處躺了下來,想著瞇一會兒。
剛坐下,就看見一只挺長的黃鼠狼從我面前的墳包下跑了出來,那家伙很長,估計二尺多長。我一想,這家伙的皮挺值錢,是做狼毫毛筆的好材料。要是能抓到起碼也能賣個兩三塊錢,于是我慢慢地抓了一塊石頭。想著等它回來的時候打一下。說巧不巧,那家伙真的又回來了,我瞄著它就扔了過去,可惜沒打到頭,卻打到了它的屁股上,那家伙吱的一聲,就鉆進了墳包里。我跑過去,才看見墳包下是一個很深的洞。于是我用手挖了幾下,結(jié)果沒挖動。正好尿急,我就朝著洞口澆了一泡尿。尿完了我也后悔了,這是一個墳,怎么能對墳?zāi)蚰蚰?,最后道了歉,趕著羊就回去了。也是從那天開始,我老婆也不正常起來。但我不敢和她說,他懷著孕,怕她犯脾氣。只能悄悄地把這件事埋了起來。可事情還是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