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我看著沈燁問道,野狗就是家里跑出來的狗嗎?沈燁搖了搖頭說道,我聽我“大”說過,這家伙可能就是豺狗,它實力也不差于狼,而且更比狼要狡猾。這樣說吧,他們有著狐貍的頭腦,狼的狠歷。而且它們往往是成群結(jié)隊在一起,當它們在一定數(shù)量的情況下,他們甚至連老虎都不怕,我也只是聽說,但并沒見過,看它們的樣子,我覺得很像。
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仔細得想了想,老三說的很有可能,起碼我保證它們絕不是狗,因為大多數(shù)家養(yǎng)動物的顏色很雜,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就拿狗來說,狗的顏色有很多種,白的黑的黃的灰色等,就連兔子也是有白的有黑的,而野兔大多數(shù)都是一個顏色,狼也一樣,大多數(shù)也是一個顏色,除了個別的地方有白顏色的狼,但卻很是少見。想想剛才看見的那些東西,它們好像大都是一種顏色。
兩根煙已經(jīng)抽完,但我們還是沒有絲毫睡意,大嘴看著沈燁說道,你說的豺狗子,是不是就是豺狼虎豹里面的那個豺。沈燁扭過頭看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大嘴有點不相信的說道,看見它也不大,真有那么厲害嗎?沈燁又點上了一根煙吸了一口說道,我也是聽我“大”說的,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反正呀,我們都要小心些。
我揭開爐蓋,又往里面塞了幾塊木頭,點燃了沈燁遞給我的香煙,吸了一口后,淡淡的說道,我想到了,剛開始跑下去的兩只應(yīng)該是在前面某個地方藏了起來,后面的三只把黃羊群趕往那兩只那里,守在頭前的兩只完全可以打個埋伏。畢竟要靠野狗子的速度想追住跑的那么快的黃羊,我感覺挺難的。黃羊的速度雖然比狍子要慢些,但我覺得也慢不到哪里去,很有可能它們就是在狩獵。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也能感覺到它們到底有多么聰明。我又吸了一口煙說道,我說今年黃羊群到哪里去?原來這里有了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它們跟著黃羊群遷徙過來的,還是這里本來就有。沈燁說道,肯定是跟著黃羊群遷徙過來,不然咱們?nèi)ツ陸?yīng)該就能發(fā)現(xiàn)它們,再說了,我們在這里轉(zhuǎn)了好幾天,倒也沒發(fā)現(xiàn)這些野狗子的足跡,真是奇怪!
我又連著吸了幾口煙,把煙蒂扔進了爐子里,然后慢慢的站了起來,說道,睡吧,估計也不早了,明天我們?nèi)齻€人跟著它們的足跡找找,運氣好的話,還能撿一只黃羊腿呢!這一句話,本來也是給他們打打氣?;蛟S大家會笑話我,一個獵人看見了野狗子,居然嚇成那個樣子。其實一開始我以為它們是狼。
這里我倒是想解釋一下,關(guān)于狼的兇殘,在我們那一代流傳甚廣,狼最多的那幾年,就連正在鋤地的人,也會被狼從背后襲擊,精干的人,弄個傷殘,笨拙的人往往會丟了性命。
而且狼這種東西,十分的兇殘,在我老家的窗臺上,有一大扇窗戶是可以打開的,在夏天的時候,有的小孩中午在炕上睡覺,母親蹲在灶臺前做飯,一個不小心狼就會從窗戶里跳起來,把小孩叼跑,狼的力氣出奇的大,有時候他們叼一個四五十斤的羊,能輕松越過兩米多高的墻頭,何況是一個二三十斤的小孩呢!那幾年我村子里起碼丟了三到四個小孩,所以對狼的恨和恐懼深深的刻在了人們的骨髓里。
在我小的時候,在吃飯的時候絕對不能提狼,記得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我爹隨口問了我一句,今天在學校里學的啥?我隨口答道,東郭先生與狼,很自然的,我媽給我爹丟過去一個白眼,然后罵道,你媽沒告訴你吃飯的時候不能說那個東西嗎?然后又下地拿了一個碗出來,扣在了飯桌上。直到吃了飯,收拾桌子的時候,才把那個碗收了起來,這個做法我不知道因為啥?但每次無意間在飯桌上說到狼的時候,我媽總會不厭其煩的罵我?guī)拙湓俚箍蹅€碗過來。就是到了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許這就是祖輩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吧!不過,現(xiàn)在吃飯的時候再也沒那么多講究了,這個傳統(tǒng)也被遺失在歷史的長河里了。
我看著滿臉的惆悵沈燁,感覺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再看看大嘴,他居然流露出一種膽怯的樣子,一般來說,在他的眼里,只要能弄到錢,其他的都是小事??山裉煸趺戳耍?/p>
我一直很喜歡大嘴的性格,但我并不喜歡他的魯莽,一個人無論干什么事情,一定要把最不好的那個地方想一下,不然到時候出了事,后悔就晚了。有一句話不是這樣說嗎?未思進,先思退。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卻也謹慎的有些過分,或許這就是性格吧!我這種性格雖然這輩子不會大富大貴,但也會平平淡淡開心心的過完這一生。這輩子我不后悔。
這一夜,寒冷而又漫長。此時早已經(jīng)數(shù)九了,天也越來越冷,那時候雖然沒有溫度計,但我感覺那時候起碼溫度在零下30度以下,由于不想半夜出去上廁所,我們找了另一個空酒壺,當做夜壺,第二天早晨醒來,夜壺里的冰猶如石頭一樣堅硬,雖然屋子里生了火爐,但溫度也只能維持在幾平米的地方。
有很多人不了解,為什么會那么冷?山里無依無靠的四堵墻,寒冷會透過那不到一尺厚的墻凍進來,把落在墻上的潮氣變成一層層潔白的白霜,等第二天家里在做飯的時候,蒸汽又會吸附在墻上的白霜上,然后形成小水珠,到了深夜再繼續(xù)凍起來,反反復復幾天,墻上的冰起碼在兩公分厚。冷不冷?大家自己體會。
第二天早早醒來,太陽雖然還沒出山,但天也已經(jīng)亮了起來,首先做的事情就是仔細的擦去槍上生的鐵銹,再把它放在爐子旁邊烘干,這樣做也就不用再去熱槍了。
然后再出去弄雪燒水煮掛面。本來要去“狼窩洼”的計劃,只能往后拖幾天了,畢竟有了新的目標,也就省去很多麻煩。我從袋子里拿了幾張煎餅出來,把它放在爐子旁邊烤軟,準備一會兒走的時候帶上,誰知道今天跟著它們的足跡又會跑多遠?
就著幾塊昨天剩下的野兔肉,我們草草的結(jié)束了早飯,然后仔細的把槍裝了起來。等尋見我們昨夜留下的足跡就開始了追蹤。
追蹤是一件極其無聊的事情!運氣好的情況下,一里地就能把獵物找到,運氣不好的情況下,有時候跟著它們的足跡走上一天,可連根毛也看不到一根!這一點也是鍛煉耐心最好的一種方式,這一點,倒與其他狩獵的方式不一樣,誰也不知道野狗子會藏在什么地方?再加上我們對這種東西一點也不了解,跟蹤起來更是難上加難,我時刻要端著槍,而且要打開保險,隨時要做到準備擊發(fā)的狀態(tài)。
就憑這一點,大家或許也能看出來,我們的膽子也不小,說心里話,我們跟著野狗子的足跡,也是希望能找到它們剩下的黃羊殘渣,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一兩只被野狗子咬傷的黃羊,然后我們再去補一槍,撿個現(xiàn)成,豈不美哉?哈哈哈。這就是年少輕狂,天真而又爛漫的想法,豈不知跟蹤野狗子的想法本來就是錯誤的,而這一次,又給我打獵的生涯里又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猜的沒錯,我們剛剛跟出去三四里地,就發(fā)現(xiàn)了在溝底的深處有一大灘血跡,和一些黃羊的毛發(fā),還有一顆沒啃的黃羊腦袋,地上滿是野狗子凌亂的足跡,我走到血跡外圍,仔細的尋找起來,跟著兩只豺狗子的足跡找到了他們埋伏的地方,他們就埋伏在一堆“胡荊”叢里,等黃羊群跑過,它們突然從“胡荊”叢里躍了出來撲倒一只,等后面的三只過來,一起慢慢的吃了它,吃的很是干凈,除了一個腦袋外,幾乎再沒留下什么?看的我頭皮都有些發(fā)麻。
若是他們五只對付我們其中一個人的話,我想人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直到這個時候,我第一次有了要放棄追下去的念頭了。
我看著他倆說道,媽的,我覺得算了,不要追了,這家伙的戰(zhàn)斗力應(yīng)該很厲害,別把我們自己搭進去!沈燁只是滿臉凝重的看著地上那鮮紅色的一片,而大嘴卻是說道,我靠,追出去這么遠,就這樣放棄了是不是有些可惜?這不是有顆羊頭嗎?回去煮煮怎么也能弄一碗肉,要不我們再追一會兒,說不定我們還能撿半只羊呢!再說了,我們是去追羊,又不是追什么野狗子,有什么可怕的?你倆看看野狗子有沒有繼續(xù)跟著黃羊群?若是他們繼續(xù)跟著,那我們就算了,咱們再去狼窩洼看看。這時我才想到,那五只野狗子吃了黃羊又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