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了一下距離,感覺也差不多了,可我還是不放心的說道,要不再往遠退退?可大嘴說道,再退遠就打不準了,行了行了,就這兒吧!我看著他又鄭重的問道,確定要放嗎?大嘴不耐煩的說道,快快快,少啰嗦,說著,他把泥球放進了彈弓的皮兜里,拉開了彈弓,瞄向了草堆。然后示意我趕緊點火。我只好從嘴上拿下煙頭,對著泥球的捻子就懟了上去。
呲呲,火捻子瞬間被點燃,我拼命往后退去。大嘴或許是也害怕,就在我點燃后的一剎那,他就把泥球發(fā)射了出去。
可電光炮畢竟是手持點燃再扔出去的,所以它捻子的燃燒速度設(shè)計的并沒有那么快,等點燃后發(fā)射過去,就落在了草叢底下,只是冒著煙,并沒有立即爆炸,反而將落在枝頭上的小鳥嚇飛了幾只,只留下兩三只,靜靜的看著雪地上冒著煙的泥球,也不知道它們的在想著什么。
我趕緊對大嘴大聲喊道,大嘴往后退,可大嘴返回頭看了我一眼,卻并沒有按我說的去做,而是又扭過頭去自言自語的說道,唉!怎么還不響?說著,他居然又往前走了幾步,或許是他想看看是不是泥球落在了積雪里,打濕了電光炮的捻子。
我本想攔住他,可我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聽見“叭”的一聲巨響,沒錯,是巨響,因為聲音真的很大,尤其在這幽閉的山溝溝里,居然有了一種二踢腳第二聲爆炸一樣的聲音!
一團青煙夾著土霧從地上冒了起來,當時我的注意力都在大嘴身上,所以并沒有看見那些山雀到底有沒有被炸下來?而大嘴卻雙手捂著臉就地蹲了下來,嘴里還哎呀了一聲,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完蛋了!
說著我就跑了過去,一邊用力掰著大嘴的手,一邊問道,咋了?你咋了?大嘴慢慢的放下了手,抬起頭來一邊呻吟著一邊說道。你快看看我的臉上咋了,怎么這么疼?我扶著他的肩膀,仔細的看著他的臉,他的臉上又兩個黑點,一個在眉毛上面,另一個在下巴旁邊,只不過下巴旁邊的小點是一個紅色的,我仔細的盯著他的眉頭看了看,下意識伸出指頭來,在那個黑點上摳了摳,媽的,大家說我摳出來了什么?沒錯,居然是一顆鐵砂。
它就緊緊的鑲鑲嵌在眉頭上的皮膚里。然后被我輕輕一摳,就摳了出來!我把鐵砂摳出來,拿在手里了看一會兒,不禁暗暗吃驚,媽的,這要是崩在眼睛上,估計就出事了。
或許是大嘴感覺到了額頭上有點癢,所以伸起手來,在額頭上隨便抹了一下,然后看到了手背上鮮紅的血,唉!怎么流血了,他看著我吃驚的問道,我又看向了他額頭上那個小眼,一滴滴的鮮血從那個小眼里慢慢的流了出來。
這時候,沈燁和石頭也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問道,怎么了?怎么了?此刻的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后強忍住笑扭回頭說道,沒事,大嘴自作自受。
我還是實在忍不住就笑了出來!這種笑絕不是嘲笑,而是很感激的笑,屬實是命好啊,萬一弄瞎了眼,我這輩子真的就完蛋了,人家剛剛父子重逢,突然被我弄瞎一只眼。雖然跟我關(guān)系不大,但我也要負一定的責任呀!想想也是后怕,我心里不禁又一次想到,看來這家伙需要管教,以后絕不能由著他胡來。
我還在胡思亂想著,沈燁從他的背包里拿出了“馬糞包”的粉末,給大嘴涂了上去,很快血就止住。大家一起坐在了路旁的石頭上,開始了抽煙。我悄悄的看了看沈燁和石頭,雖然他們沒有笑,但我還是能從他們的眼神里看到他們想要笑出來的渴望。
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無論是你悲傷還是快樂,從你的眼睛里都完全可以看的出來,就像現(xiàn)在流行的一句話說的那樣,盡管你在笑,但我還是能從你的眼睛里看出悲傷。
突然,大嘴一邊抽著煙又一邊問道,老大,你看見山雀被炸下來沒有?我搖搖頭,說道,好像沒有,泥球打過去它們就飛走了幾只。大嘴點點頭說道,這家伙炸的也太慢了,咋地能讓它炸的快一點呢!然后扭過頭看著我說道,老大,你說把它的捻子剪短一半行不行?
我白了他一眼,連忙把手向著他的口袋掏了過去,想著把那剩下四個沾滿鐵砂的泥球給他毀了算了,放在他身上,他絕對忍不住再做一次實驗的打算??裳b著泥球的塑料袋畢竟是裝在他的口袋里,我的手剛伸過去,就被他一把按住了,干啥,說著,他又往后退了幾步,就像是他的口袋里裝著什么寶貝擔心被我給搶走了似的,一臉的防備。
我看著他笑著說道,來,你把的袋子給我,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它響的快一點?大嘴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頭,說道,袋子以后就由我保管。然后站了起來,扭頭就跑。把我給氣的,我只能走到沈燁他們身邊小聲說道,咱們得想個什么辦法,把那些東西搶過來,在他身上肯定不安全,沈燁和石頭輕輕的點點頭。
大嘴站在不遠處又大聲說道,如果我弄成了的話,炸幾只麻雀肯定沒問題的,如果再買幾個二踢腳,把第一聲給它破壞了,然后在二踢腳身上捅幾個小眼,再把高粱砂鑲進去,我覺得絕對可以炸野雞。我愣了一下,連忙說道,媽的,你不要命了?二踢腳的捻子可燒的特別快,弄不好,你兩個指頭就沒了。千萬別再想這種事了,在空曠的山溝溝里,充滿了我無奈且又擔心的聲音。
大嘴一個人跑到了那堆草叢下面,蹲下來仔細的尋找著。我扭頭看了看他們兩個人,說到,走,咱們也過去看看,說著話,我們就站了起來,向大嘴靠近,大嘴正在尋找著,或許是聽見了我們的腳步聲,他扭頭看了看我們,連忙往前跑去。
看著大嘴這個樣子,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里暗想,媽的,除非你晚上別跟老子睡在一起,不然的話,你能看得住才怪呢!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就來到了那堆草叢底下,三個人開始在草叢下尋找了起來,確實也想看看到底炸下來沒有?畢竟那家伙的威力挺大,大嘴離得那么遠,還能炸過來,而那些小鳥正好落在泥球的正上方,說不定也有可能。
剛過去就看見草叢底下有個臉盆一樣大的雪坑,雪坑很規(guī)則,圓圓的,中間深,邊緣淺,就像是一個漏斗一樣,可惜的是雪坑不再那么潔白。我抬起頭看了看大嘴,心里暗想,幸虧你離得遠,若是你再往前走個三四步,讓你那張本來就不英俊的臉會更加的雪上加霜。這輩子估計與老婆就無緣了。
我一個人又在慶幸,又在竊喜,心里五味雜陳。說實話,大嘴的心情我能理解,每個人都對未知的事情充滿了好奇,就像我當初一樣,曾經(jīng)為了做槍,差點把自己的一只手都炸沒了是一個道理。
要仔細說起來的話,其實我覺得我和大嘴是同類人,喜歡探索也喜歡冒險??墒?,這又豈不是每個年輕人的心理呢?試問天下人,有多少人在小的時候沒做過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呢?所以說,我們曾經(jīng)都是英雄。
說到這里,我又想起一件事來,有一次我?guī)е箢^去我姥姥家玩,我姥姥的村子里有個魚塘。他看見水就興奮的不行,因為我們村里沒有水塘,只有一條小河,而且水也不深,只能沒過腳面,所以,他看到了這么大的水塘就好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
正巧,當初《西游記》剛剛開播,那家伙非要學孫悟空劃“草船”去學藝的樣子。所以,非讓我跟他用岸邊的蘆葦弄了一艘“草船”,根本就攔不住,最后大概用了兩個多小時終于把“草船”弄好了,說是“草船”,其實就是一大捆草壓癟了罷了。然后把放進水里,還別說,當時“草船”并沒有立刻沉下去,大頭一看能行,就毫不猶豫就跳了上去。都沒給我攔他的機會,他一跳上去,“草船”很快就沉了,嚇得我大喊大叫,差點就跳進河里去救他了。
那一次差點沒把他淹死,那時候也不小了,十二三的樣子,若不是我的喊聲驚動了養(yǎng)魚的人跑過來救了他,不然的話,他早就沒了。
哥——哥——,突然,石頭向我喊道,我和沈燁同時看向了他,石頭伸起胳膊,指著前方不遠處潔白雪地上的一只小鳥低聲說道,快看,真的炸死一只。我看著不遠處的那只小鳥,他已經(jīng)死了,就連翅膀也沒動一下。我暗自心驚,連忙小聲說道,別說話,千萬不能讓大嘴看見,如果讓他知道些這東西威力這么大,還不知道他會想出什么餿主意來。對他來說這絕對是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