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連一向沉穩(wěn)的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說來也是奇怪,媽的,地上那么多人,它為啥專找大嘴啄呀?我只能下意識的一邊驅(qū)趕著公雞,一邊看著石頭問道,石頭,怎么辦?很顯然,石頭也愣住了,不過,石頭很快就回過神來,大聲說道,他身上沒有護身符,然后看向沈燁大聲喊道,沈燁,你快過去抱著他。同時,本來躺著的大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起來,隨手一抓,就抓住了剛跳上炕的大公雞的脖子,一把拉過來,摟在懷里看著我說道,快去找“蘭茹”。
我又是一愣,眼看著天又黑了,這么厚的雪,去三岔村最起碼要三個小時,回來的時候天早就黑了,二姨五十多歲的人了,深更半夜的她能來嗎?或許老大爺看出了我的擔心,只見他出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紙條來,然后看著我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你把這個給她看,她肯定會來的,我有點狐疑的看了看老人,又打開那個紙條看了看,只看見上面寫道,
當年是我年輕不懂的事,再加上我的嫉妒心重,這才害了你們父女三人,如今遭此報應,也是我命中注定,望您不計前嫌過來救我一命。大哥我在此賠罪了。急急急。
看完,我茫然的看著老爺子,心里暗道,看來,這老爺子早有準備呀,難道他曾經(jīng)也害過二姨?
我看著這張發(fā)黃的紙條,我也能看出來紙條應該寫了很久了。再看看這短短幾句話,我也聯(lián)想到了趙奇他爹和呂叔來,猛然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難道他是……就在我我還在胡思亂想著的時候,老大爺又斷斷續(xù)續(xù)的催促道,快去……我抬頭看看他,老大爺?shù)哪樕每戳诵┰S,但呼吸依然急促。我連連點頭,回顧著屋子里的每一個人。老大爺看著我又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現(xiàn)在我還能扛一會兒,是否能過今晚,也只能等她了?
我一邊點著頭一邊把那張紙疊好,小心翼翼的裝進了皮襖里的口袋,我的目光停留在了石頭的父親臉上,只見他的臉色猶如陰沉沉的天空一樣。我干咳了一聲又小聲說道,叔,你知道這村里誰家里有爬犁嗎?石頭的父親回過神來說道,走——你們跟我來,說著,他準備要走,我連忙喊住他說道,您先等等,說著話,我看向了大嘴說道,走——你跟我一起去。
大嘴稍微愣了一下,反問道,為什么是我去呀!那么遠……,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繼續(xù)說道,你留在這里沒用,而且還很危險!然后不由分說就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又看著沈燁和石頭說道,你們兩個在這里看好大爺,我盡快回來!
石頭卻是不放心的說道,要不我跟你去吧!我輕輕的搖了搖頭又說道,如果這里再有什么事,也只有你能應付一下,他留下來沒什么用。然后我看著沈燁又說道,你也注意點,我走了。說完,我對著石頭的父親說道,叔,咱們走。說完,我拉著大嘴往外就走,再沒絲毫停留,因為我知道,現(xiàn)在時間很緊急!看那大爺?shù)哪樕?,我也知道這次的事情絕對小不了。
出了大隊部沒多久,我們就在一家門前停了下來,石頭的父親直接推開了門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喊道,友亮,在家嗎?我們也跟著往里走,還沒等進家,從屋里就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石頭的父親把我們的來意詳細的說了一遍,那個叫友亮的人倒也干脆,他二話沒說,從墻上拿下了掛著的韁繩和一把長鞭,走到驢圈跟前給驢帶好,然后把驢拉出來,走到爬犁跟前,把爬犁架好,把韁繩和鞭子給了我說道,快去吧,這驢很聽話。
等我把爬犁趕到了大門外,停下來對石頭的父親說道,叔,您還去大隊吧!人多些或許會好點,他看著我點點頭,又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點點頭說道,你們路上小心點。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村子里也彌漫著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空氣里很是寧靜,我心里暗想,若不是出了這種事情,我們現(xiàn)在正坐在熱乎乎的炕上,喝著酒,吃著肉呢。唉!娘的,為什么老是讓我遇到這種事情?真是奇了怪了。想到這些,就連我也忍不住長嘆了一聲!唉——。我回頭看了看大嘴說道。咱們走,說著話,我趕著爬犁往村子外走去。
爬犁在山里是一種很簡單的交通工具,它的樣子和驢車差不多,只是沒有車輪,只用兩根長長的扁木來代替車輪,只在兩根扁木中間連接了幾根橫梁,最后在橫梁上放幾塊木板,一個簡單的爬犁就做好了,做法比較簡單,關鍵是在白雪皚皚的雪地上行動起來非常輕便,也是在山里比較常見的一種交通工具。
出了村子,我們就坐上了爬犁,打驢揚鞭往三岔村而去。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四周的景色朦朧一片,偶爾會有風從溝底深處吹來,帶著徹骨的寒意,驢子奮力的往前走著,帶著濃濃的喘息聲!爬犁也隨著發(fā)出一陣陣絲滑的刷刷聲。
去往三岔村的路不是特別難走,尤其昨天剛剛下了大雪,路上的雪也很厚,驢子走起來倒也不是那么費勁。一切都覺得那么平靜,我一顆著急的心,到了此刻也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我往緊裹了裹身上的皮襖,從衣服里掏出煙來,隨手遞給大嘴一根,看著他說道,怎么,不高興?大嘴接過煙來,轉(zhuǎn)過身,點燃后說道,沒啥不高興的,我只是好奇那么多人,你為什么要偏偏讓我跟你去,這么冷,這么遠的路!
我把鞭子立著插在盤著腿的腿縫中間,讓鞭子緊緊的靠著肩膀,然后抱著胳膊說道,媽的,你留下來能干啥?你忘了你在白樺溝的事情了嗎?這就說明你的陽氣不足,我?guī)е悖媸菫槟愫谩?/p>
大嘴又好奇的說道,你還別說,真是奇怪,那只大公雞一跳出來就向我撲來,嚇老子一跳!我回過頭來看了看他,說道,或許它是在救你,你沒仔細看,可我卻看的很仔細,當石頭把他的衣服蓋在大爺身上的同時,那只公雞也掙脫了出來,那就說明附在大爺身上的東西被護身符給擊退了,或許它想上你的身,卻被公雞看到了。大公雞這才撲你。大嘴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說道,快別說了,這荒山野嶺的,真他媽有點嚇人。
一路上除了冷,再也沒有感到其他的不適,到現(xiàn)在我才真的感謝越越,若不是她那碗熱乎乎面條的話,我們現(xiàn)在空著肚子坐在這冷颼颼的爬犁上,尤其在著寒冷的季節(jié),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天終于黑下來了,一輪月牙掛在了半空中,或許是由于雪的原因,寂靜空曠的山溝溝里,并不是那么黑暗,為了快點能到三岔村,我時不時就會晃晃手里的鞭子,讓它加快腳步。
到八點多的時候,我們終于從這條溝里出來了,走在了通往三岔村的那條大路上,遠處的燈光示意著山岔村馬上就要到了,就連我也有些激動起來。我在驢屁股上輕輕的又抽了幾鞭子,驢子走的就更加賣力了。沒多久就到了村口,我從驢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腿腳,把驢子拴在了一棵樹上,帶著大嘴往二姨家跑去。
三岔村本來就不大,沒多久,我們就在二姨家門口停了下來,我試著推了推大門,可大門絲毫未動,我知道大門是從里面插住了,我只能一邊拍著門,一邊喊著,二姨——二姨——。喊了兩聲,就聽見院子里堂屋的門就響了,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二姨那熟悉的聲音,誰呀?我連忙喊道,二姨是我,我是國棟。
隨著一陣開鎖子的聲音,大門被二姨打開了,二姨看著我吃驚的問道,這么晚了,你們怎么來了?快進家,進家再說。然后一邊走一邊又問道,石頭怎么沒來呀?我嘆了一口氣說他,說來話長,我是有點急事過來找您的。
說著話我們就進到了堂屋。堂屋里依然燈光一片,香味彌漫??删驮诖笞靹傔M來的剎那間,他居然哇的一聲喊了出來,二姨,這才回過頭來看了看他,笑著說道,不怕的,這些都是神仙。我扭過頭,借著燈光看去,大嘴慘白的臉上滿是尷尬,我不禁有些埋怨的說道,不是早跟你說過嗎?這就是二姨,大嘴這才撓了撓腦袋又點點頭,一邊跟著往里走。
等進了屋里,才發(fā)現(xiàn)二姨夫還沒回來,依然只有二姨一個人,炕上放著一個炕桌,在炕桌上放著一盞油燈。桌子下是一捆捆綁起來已經(jīng)裁剪好的紅紙,桌角上還放著一個黑色的硯臺,硯臺上還放著一根毛筆,炕桌下還放了幾張剛剛寫好的對聯(lián)??礃幼幽E還未干透。我一看就知道,這又快過年了,二姨又開始給人們寫春聯(liá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