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一個蒼老卻又充滿了威嚴的聲音從他們身后響了起來。
是陸老夫人。
她拄著一根龍頭拐杖,在老管家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了過來。
她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精明和威嚴。
有的只是一種屬于一個歷經了近一個世紀風霜的老人的深深的疲憊和澄澈的智慧。
她看了一眼房間里那令人心碎的景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癡兒……”
她搖了搖頭,然后轉過身,對著同樣一臉悲傷的楚文茵和陸天雄緩緩地說道:
“你們都出去吧。”
“讓我一個人跟這孩子說說話?!?/p>
……
房間里只剩下了蘇晚和陸老夫人。
老夫人沒有去勸蘇晚吃飯。
也沒有去說那些蒼白的安慰的話。
她只是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了蘇晚的床邊。
然后伸出那只早己布滿了歲月褶皺的蒼老的手,輕輕地握住了蘇晚那冰冷的小手。
她的手很溫暖。
像冬日里最和煦的陽光。
“孩子,”她開口了,聲音很輕,很柔,像是在講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你知道嗎?奶奶我這輩子最佩服的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嗎?”
蘇晚的眼睫微微地動了一下。
“不是那些出身高貴的名門閨秀,也不是那些才華橫溢的女中諸葛。”
“而是,”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充滿了敬佩的追憶的光芒,“我的母親,也就是戰(zhàn)兒的曾祖母?!?/p>
“她啊,是個大字都不識一個的農村婦女?!?/p>
“在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她一個人拉扯著我們兄妹五個,躲過了無數(shù)次的轟炸和追殺?!?/p>
“我親眼見過她為了從敵人的刺刀下?lián)尰匕雮€發(fā)了霉的窩窩頭而被人打得頭破血流?!?/p>
“我也親眼見過她在最冷的冬天,將自己身上那件唯一的破棉襖脫下來裹在了我弟弟的身上,而她自己卻凍得渾身發(fā)紫?!?/p>
“她沒讀過書,也不懂什么家國大義?!?/p>
“她只知道,她的孩子要活下去,她的家不能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