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淋淋的教訓,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絲毫不敢忘懷。
再說了,這時候跳出來,不但得罪權(quán)勢日盛的容昭公主,還得罪一向偏袒她的元武帝。
一個不慎,便是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誰叫他早早就上了二皇子的船呢?
退一步,則滿盤皆輸。
進一步,或許還能搏一線生機。
張遠能在尚書位置上坐穩(wěn)十余年,自然不是省油的燈。
他為人圓滑老練,深諳朝堂生存之道。
既懂進退,也知分寸。
他摸著花白的胡子,低頭沉吟片刻。
終于,他往前走一步,躬身行禮。
“皇上,容昭公主身份尊貴,功在社稷,得一州供奉也合情合理,臣并無異議?!?/p>
頓了頓,他又緩緩接道:“但按大秦祖制,講究長幼有序,嫡庶有別。如今六位皇子都已成年開府,各自立府建衙,門庭儼然。是不是該先給他們定下封號和封地,以彰天家秩序,安天下人心?”
這是個老練的招數(shù)。
他把所有皇子都扯進來,一旦開啟封號、封地之議,必然引發(fā)各方爭奪。
明州這塊肥肉,屆時便不再只是容昭所得,而是所有皇子角逐的戰(zhàn)場。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背后的主子褚瑞澤自然有機會渾水摸魚。
元武帝淡淡回了一句。
“皇子們的分封詔書早擬好了?;莅?,宣旨?!?/p>
“是,陛下。”
內(nèi)侍總管惠安立即應聲而出,從袖中取出一卷黃綾圣旨。
其實元武帝向來防著藩王做大,深知歷代亂局多由諸侯坐大而起。
他登基以來,始終堅持中央集權(quán),對宗室諸王嚴加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