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裊裊公主說六皇子他已經(jīng)無礙了,只需靜養(yǎng)……若再請御醫(yī),會不會惹人懷疑?萬一……”
那小太監(jiān)好心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墨洄一聲喝斷:
“讓你去就去,啰嗦什么?才剛求完饒,就忘了自己是誰了?你當公主的話,還不如一個外人的一句話管用?嗯?”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請御醫(yī)!公主息怒,奴才知錯了……那第二件事是?”
“第二,去多弄些好吃的來,燕窩粥、銀耳羹、鹿茸燉雞、參湯、蓮子糕……樣樣都要!就說是我點的,是本宮體恤六皇兄病體,特地賞下來的。記住——要熱的,要快,要豐盛!”
“明白!奴才立刻去辦。廚房那邊若問起,奴才就說……是公主親自交代,不得怠慢!要是沒別的事,奴才先退下了?”
“記住了——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半個字別漏!尤其是裊裊公主來過的這事,若讓我知道有第三個人聽見,你腦袋就別想要了!滾吧?!?/p>
墨洄替云衿撂下狠話,聲音冷得像冰,才把那小太監(jiān)嚇得連滾帶爬地退出殿外。
殿里靜了下來,燭火微微晃動,映得墻上的影子如鬼魅般搖曳。
只剩床上昏睡的六皇子,還有她和墨洄兩人,相對而立。
墨洄才壓低聲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問:
“殿下……是想李代桃僵?趁六皇子未醒,冒其名行事,借他之口,探那裊裊公主的底細?”
“還是你最懂我。”
云衿抬眼看他,嘴角一挑,笑得有幾分得意,也有一分冷厲。
她早知道,自己前幾天裝乖扮弱,低眉順眼地避禍,沒白費。
這些年,真正在她身邊的,攏共就四個——墨洄、春硯、柳媽媽,還有那藏在暗處的影衛(wèi)。
可偏偏,就是這四個,成了她翻盤的底牌。
一個是輕紅,前些日子一頭撞死在文德殿的金柱上,替她扛了所有臟水。
那日天色陰沉,風卷著落葉在宮墻間翻飛,仿佛預示著不祥的結(jié)局。
輕紅跪在文德殿外,披頭散發(fā),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只有兩行淚痕清晰可見。
她拼盡最后一口氣,在眾目睽睽之下猛然沖向那根鎏金銅柱,額頭撞出鮮血淋漓的窟窿,當場倒地不起。
沒人敢上前相扶,只聽見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喊著:“奴婢認罪!一切都是奴婢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