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已打算與謝玉恒和離,手上自然多些財物更好。
她更知曉往后不能在外祖府上常住,外祖不說什么,舅母必然是不愿的。
她不怪什么,也明白外祖家如今艱難,更不想因為自己和離,連累了旁人。
和離是她一人的事情,不能牽連了親人。
第一間鋪子的收益因為經(jīng)營的日子久些,收益還算不算,第二間鋪子才經(jīng)營不到一年,收益并不算太好。
但有總是比沒有好的。
鋪子里的管事是季含漪找外祖母要的人,還算放心,但每一季的賬目,她也是要認(rèn)真看的。
旁邊春容為季含漪挑燈,季含漪才察覺到她看了許久。
她揉了揉眉心問容春:“補(bǔ)湯吃了?”
容春忙點頭,又有些忐忑:“總覺得大爺好不容易給少夫人的心意,要是大爺知曉了,會不會又冷落少夫人?”
季含漪并不在意這個,她合上賬目,有些疲倦的靠著椅背,撫著懷里柔軟溫?zé)岬陌棕?,看著一處失神低低道:“我現(xiàn)在只擔(dān)心我表哥的事情?!?/p>
她更怕這事的罪名被往大了定,又連累了如今本就搖搖欲墜的顧家。
那年出事,兩個舅舅被貶,那時顧家還算富余,畢竟順風(fēng)順?biāo)脑诰┏窃賮砟?,置辦的田產(chǎn)鋪子不少。
只是那時候為了兩個舅舅能從輕處置,到處出銀子托關(guān)系,花了大半家財,也沒改變?nèi)魏谓Y(jié)局。
其實這時候,季含漪忽然想到了那年她母親帶著她去找沈老首輔為父親求請的那一天。
沈老首輔是皇上老師,他若是為父親求情,或許父親能被網(wǎng)開一面。
那時候老首輔已經(jīng)不是首輔了,沈肆入仕的那一年,他便離開了首輔的位置。
那時候她與母親跪在老首輔面前,老首輔只是遺憾的嘆息:“不放過子敘的不是皇上,是遼西的百姓啊?!?/p>
那時候季含漪還不怎么明白那句話的意思,現(xiàn)在她忽想起舊事,便明白了。
遼西的戰(zhàn)事屢戰(zhàn)屢敗,百姓死傷無數(shù),被劫掠的財物更是無數(shù),難免會怨恨朝廷不力,朝廷的威嚴(yán)總要維持住,皇上的威嚴(yán)也總要維持。
她父親是兵部尚書,戰(zhàn)略遼西,遼西經(jīng)略和大將亦是父親舉薦的人,讓父親以死謝罪,是對遼西百姓最好的撫慰。
讓遼西百姓的恨都落在父親身上。
沒人能夠救父親,被父親一同被牽連的人,又如何能得到赦免。
那些人明知救不了,也依舊貪婪的留一線希望斂走財物。
季含漪閉上眼睛,輕輕嘆息,如今搖墜的顧家,怎么能再經(jīng)歷一場風(fēng)波。
回去沐浴入睡時,依舊冷清一片,季含漪早已習(xí)慣了,相反,她竟然松了一口氣。
只是在她疲倦快要睡著的時候,床帳外卻傳來細(xì)小的動靜。
沒過多久,窸窣傳來,床帳被挑開一個口子又合上,緊接著,被子被掀開,一具溫?zé)岬纳眢w從后貼上來,一只手落在她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