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如今沒落了,你舅舅還在邊遠地,什么時候能回來也說不清?!?/p>
“后輩里唯有晏哥兒和洵哥兒出息些,洵哥兒出了事,你能幫便幫吧。”
說著顧老太太又憐惜的看向季含漪眉頭,伸手為季含漪撫了撫發(fā),蒼老的手指落在她光滑臉龐上,眼里隱隱紅了紅:“漪丫頭,我知曉你其實也苦,身后沒有母家撐腰,你嫁去謝家,謝家也不見得待你多好?!?/p>
“你兩個舅母也總怨懟,怨你父親當(dāng)初出事連累你兩個舅舅,對你也怨怪起來?!?/p>
“你都別放在心上,這回洵哥兒的事情,你能幫便幫,別壞了你與玉恒的情分,別在謝家更難過?!?/p>
“外祖母明白你的,你自來不說不好的,你舅母那頭,外祖母替你頂著,別為難了自個兒?!?/p>
“不管洵哥兒能不能出來,這都是命,外祖母只希望你在謝家過的好好的?!?/p>
“顧家總要有人過得好啊…”
這話叫季含漪紅了眼眶低頭,一滴淚水再忍不住從眼眶下墜,落到粉藍色芙蓉花的刺繡上,暈出一團濕潤。
她眨眼,深吸一口氣,難過噴涌而出,低頭伏靠在顧老太太肩膀上,張張口想訴說委屈,到底又一句話說不出口。
說如何在謝家難過。
說她也沒把握救出洵表哥。
再說她與謝玉恒早同陌路,他一直有心上人,她辜負了外祖母,沒好好在謝家做好一個賢妻,她打算與謝玉恒和離了。
但都說出來了,又徒添更多的人難受。
后背上落下一只溫?zé)岬氖州p輕安撫著,季含漪眨眼,眼眶濕潤,啞聲道:“孫女想要與謝玉恒和離?!?/p>
“外祖母,你會怪我么?!?/p>
顧老太太愣了愣,看著季含漪眼里的淚光,心疼的眼淚從眼里涌出來,將季含漪抱進懷里,伸手落在季含漪的發(fā)上,難過道:“漪丫頭在謝家受委屈了?!?/p>
“外祖母怎么會怪漪丫頭呢?!?/p>
說著她輕輕拍著季含漪的后背,難受道:“謝家那孩子對你不好,早和離了也好。”
“什么都別怕,外祖母給你撐腰,大不了回來就是,別忍著在謝家受氣?!?/p>
季含漪紅了眼,聲音細?。骸爸x玉恒沒喜歡過我,洵表哥的事情,他也不會幫我的。”
“我只能另外想法子救洵表哥。”
顧老太太看著季含漪那雙哭紅的淚眼,憐惜又心疼,含淚為她擦淚道:“可憐你在謝家委屈還要顧著你表哥的事情?!?/p>
“漪丫頭,先緊著自己,外祖母不怪你?!?/p>
“洵哥兒的事情,怪不得任何人,即便你幫不了忙,也怪不得你?!?/p>
“你二舅母那頭別擔(dān)心,外祖母替你頂著,她也怪不到你頭上去?!?/p>
“要和離的事先別與你母親說,你母親的病又重了些,還是等過些日子再說吧?!?/p>
那些積壓已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緩慢的流淌出來,季含漪看著外祖母的銀發(fā),眼淚不止,撲進外祖母的懷里,哽咽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