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恒從來都不管府里事,從來都不管她。
再留在這里,這一生都不會好了,身上永遠都是冷的。
她的決心,本來也不該是笑話。
更不是為了挽回不愛她的人。
謝玉恒本以為自己與季含漪說了這些話,季含漪便應(yīng)該知足了。
畢竟她和離后又能去哪兒呢,她還能去哪兒呢。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本該溫順待在自己懷里柔軟溫?zé)岬纳碜樱瑓s頭一回從他的懷里離開。
謝玉恒震驚的抬頭看著季含漪從床榻上坐起身,抬手掀開床帳,又起身拿過架子上的外裳披在肩膀上,再回頭看他。
她里頭是粉色的蠶絲長袍,外頭披著一件青綠色芙蓉衣,一頭青絲披瀉垂至腰際,素凈的眉眼卻在燈下含著一股帶著病色的旖旎。
她咳了兩聲,聲音一如她從前在他面前說話時的溫順綿軟:“我沒有鬧脾氣?!?/p>
“一直都沒有?!?/p>
說著季含漪眼眸淡淡一垂,聲音很輕:“當年我拿婚書來找你是我不對,如今三年還不算太晚,你不必愧疚,我們之間不會有埋怨。”
“大爺,你早日簽下和離書,我早日離開,府里也能更高興些?!?/p>
季含漪說完這句話,攏緊領(lǐng)口,往外間走去。
謝玉恒從床榻上坐起來,他看著她單薄嬌小的身形消失自己面前,眼里不再是從前的那股溫順,她眼里的堅持異常的清晰,讓他心里頭竟生了股心慌來。
他不明白她到底還要鬧什么。
他不明白她到底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他發(fā)覺他越發(fā)的看不懂她,夫妻三年,從前日子都這么過了,為什么就忽然鬧了起來。
水晶簾子晃動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nèi)清晰,謝玉恒后知后覺的亦披了衣裳追出去。
外屋的容春見到季含漪從內(nèi)屋走出來,亦是震驚的忙迎過去,又見季含漪身影單薄,身上只披著外裳,不由又伸手為季含漪將衣裳攏緊,擔(dān)憂道:“少夫人的風(fēng)寒還沒好全,要做什么,怎么不吩咐下人?”
季含漪看著容春擔(dān)憂的神色,低聲道:“容春,去拿披風(fēng)和風(fēng)帽來,我要去書房?!?/p>
容春心驚,都這時候了,才從書房回來沒多久,怎么又要去?
但看季含漪看來的目光,她愣了愣,還是忙轉(zhuǎn)身去了。
身后謝玉恒跟出來,聽到季含漪的話,聲音里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溫和,滿是從前的冷清責(zé)怪:“含漪,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你還要怎么鬧才滿意?!”
“難不成你是因為我不肯幫你表哥的事情與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