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李含漪撐著膝蓋站起來,坐在旁邊的軟椅上,又叫容春也給李明柔上茶。
李明柔看著季含漪平靜的眸子頓了一瞬,她想過季含漪許多種表情,獨獨沒有想到過她現(xiàn)在會這么淡定。
從前季含漪總是說她未嫁纏著表哥不好,那明明不甘又說教的神情,還有她眼里曾露出的受傷難過她都看到過,總之她不該是這樣平靜的。
她承認,她喜歡看季含漪失落的眼神,那樣季含漪才能更明白,在表哥的心里,誰才是最重要的。
季含漪要是識趣,便該自請下堂,強入了謝家的門,她都瞧不上她。
強扭的瓜不甜,這么顯而易見的道理,她都不懂么?
李明柔跟著坐到另一張軟椅上,不屑的目光看向季含漪,只看到季含漪依舊昨日一身黛色,發(fā)絲些微凌亂,簡單的發(fā)簪插在烏發(fā)間,側身垂頸飲茶。
窗外淡淡的光暈落在她身上,膚色雪白,眉目如畫,看起來永遠這么體面。
她也唯剩這點體面了。
李明柔其實很想將季含漪逼到失去儀態(tài)的時候,撕破她不被夫君喜愛又強裝鎮(zhèn)定的虛偽面容。
李明柔淡淡的看著,又開口:“我本也擔心表嫂,急著來瞧瞧表嫂?!?/p>
“但表嫂像是不喜歡我過來,該是昨夜表哥先帶我回去,讓表嫂又不高興了,是么?”
容春在旁邊聽李明柔這張嘴里說出類似的話已經多得數不勝數,楚楚可憐,弱不禁風,大爺的確是偏心,但她這么一說,卻都成了夫人小心眼,必然又要讓大爺責怪少夫人。
季含漪放下手上的茶盞,春雪茶的香味裊裊,她淡淡的眸子看著明柔,聲音細語溫和:“你不用這么想,我剛回來,身上寒氣還未消,你的身子受不得寒,早些回去歇一會兒?!?/p>
“別叫你表哥擔心?!?/p>
她的話體面又從容,不將被拋棄的狼狽露于臉上。
季含漪知道李明柔想看什么,但她或許永遠不能如愿了。
李明柔愣了下,忽又笑開,看向窗外,筆直的背脊上勾勒出一股惋惜與嘲諷:“我記得表嫂剛嫁進來的那一年在窗外種了許多海棠,到了三月時,窗外的景色可美了。”
說著她看向季含漪:“可惜,我聞不得海棠的味道,表哥為了我,府里上下都沒讓種,表嫂種的那些海棠也被表哥讓人拔了?!?/p>
“我聽說表嫂最喜愛海棠,今年三月卻見不到了,表嫂會難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