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容春紅了眼眶,季含漪安慰著容春:“一場風(fēng)寒罷了,你別擔心?!?/p>
容春抹淚:“少夫人從前哪里有過這樣的委屈,淋了場細雨,老爺夫人便心疼的不行?!?/p>
“何況是吹了一夜的雪?!?/p>
季含漪的指尖一頓,又輕輕嘆息一聲:“容春,今非昔比了?!?/p>
季家已經(jīng)家道中落,身后無人,便不能指望有人能夠來心疼。
這時候外頭又有婆子要進來傳話,那是大夫人身邊的婆子,許是也知曉了昨夜的事情,送了些補身子的補藥,讓季含漪這兩日好好養(yǎng)著,不用去她那兒問候。
季含漪收下,也道了謝意。
等那婆子走后,又讓容春將送來的東西都拿下去放好。
她雖家道中落,但從前的日子亦是金貴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最好,那送來的東西瞧著是燕窩魚翅,不過都是次品。
季含漪也沒什么想要計較的,謝家畢竟清流,祖上都是進士出仕,規(guī)矩禮儀都重,更不會將事情扯得太難看,但規(guī)矩之下的敷衍與浮于表面,謝家的大夫人是最深諳的。
夜里謝玉恒回來的時候,一進內(nèi)屋時便聞到一股藥味,他冷清的眉間微蹙。
他走進去,季含漪靠在床塌上,從前總是一絲不茍挽起來的長發(fā),此刻松散的落在她肩頭,低垂細眉下的容色稍有些蒼白,又添了兩分孱弱的書卷氣。
屋內(nèi)并沒有點明亮的燭火,暖色鋪在她身上單衣上,她指尖的書在他進來的那一刻就合上了,放在了枕邊。
這是謝玉恒第一次在夜里回來看到季含漪躺在榻上,也是第一回他進來的時候,她沒有迎出來,再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為他更衣。
他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他本不需要她做那些事情,冷清眉眼看著床塌上的人:“今日明柔來看你,你將她趕走了。”
簡單陳述的話,冷冷清清的語氣,音調(diào)沒有起伏。
或許是他在大理寺呆的久了,即便這樣陳述的語調(diào),聽起來也像是在審問。
現(xiàn)在他來先興師問罪的說了這樣一句,看來是先去李明柔那里了。
李明柔用盡手段在自己面前證明謝玉恒最牽掛她,她也的確是做到了。
季含漪揉了揉眉間,這樣重復(fù)的興師問罪,她只覺得淡淡厭倦與乏味。
她對謝玉恒也感覺到了厭倦與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