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牙的身體在夜剎背上劇烈地痙攣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沉重,原本還有力的扒抓變得綿軟無力,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帶著瀕死般嘶啞的喘息噴在他的頸側(cè)。那喘息帶著一股冰冷的、令人作嘔的腐朽氣味,是詛咒正在瘋狂侵蝕生命力的證明。黑色的紋路已經(jīng)蔓延過了脖頸,正向胸腹延伸,所過之處,皮毛失去光澤,肌肉僵硬如石。
不能再等了!每一秒的拖延都在將獄牙推向死亡的深淵。
夜剎猛地發(fā)力,撞開前方一道半掩的、銹蝕嚴重的金屬防火門。門后是一個小型廢棄維護間,散落著一些工具和幾個銹跡斑斑的金屬罐子。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埃和機油變質(zhì)后的酸味。他將獄牙小心地放在相對干凈的一處地面,后者甚至連維持趴伏的姿勢都顯得困難,軟軟地側(cè)倒下去,眼神渙散,只有胸腔還在微弱地起伏。
唐刀被毫不猶豫地插入身旁的地面,刀身輕顫,發(fā)出低微的嗡鳴,仿佛也在感應(yīng)著主人的焦灼與決絕。夜剎跪倒在獄牙身邊,左眼瘋狂地掃描分析著那糾纏在獄牙生命能量中的黑色詛咒。
反饋回來的信息混亂而惡毒,充滿了針對生命序列的破壞性和一種陰冷的、如附骨之疽般的追蹤特性。常規(guī)的解毒手段根本無效,甚至會加速其爆發(fā)。
他的目光急速掃過這個狹小的空間,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結(jié)合左眼的分析和自身對血肉、能量、乃至深淵特性的理解,一個極其危險、近乎瘋狂的方案在電光石火間成型。
需要載體,需要中和,需要導(dǎo)向……需要以毒攻毒!
他的視線猛地鎖定在墻角一個半開的金屬工具箱旁,一個傾倒的、標簽?zāi):姆叫谓饘俟蕖9摅w上印著一個褪色的、代表高壓和潤滑的齒輪標識,開口處凝結(jié)著暗褐色的、半凝固的粘稠液體——那是高純度的機械抗磨潤滑液,經(jīng)過漫長歲月的沉淀和部分揮發(fā),變得極其粘稠且蘊含著穩(wěn)定的金屬微粒和惰性能量。
就是它!
他一把抓過那個罐子,入手沉重。顧不得那滑膩污穢的觸感,他用手指強行撬開幾乎銹死的罐蓋,里面是黑灰色、如同瀝青般的膏狀物,散發(fā)著一股奇異的、混合了金屬和化學(xué)品的沉悶氣味。
同時,他右手并指如刀,lefthand則快速從腿部綁帶上抽出一根之前從機械電纜中剝離的、相對干凈的細金屬管——這是他習慣性攜帶的應(yīng)急物品之一。
沒有猶豫,他右手指尖催發(fā)力量,在自身左臂腕部——避開剛剛縫合不久的傷口——猛地一劃!鮮血立刻涌出,顏色鮮紅,但在左眼的視覺中,那血液中蘊含著極淡的、源自《不滅軀》和深淵契約的奇異活性。
他將流出的鮮血精準地接入那根金屬管中,接了約莫三分之一管。隨后,立刻將金屬管插入那罐粘稠的機械潤滑膏中,用力攪拌!
這是一個詭異的調(diào)和過程。鮮紅的血液與黑灰色的、蘊含金屬微粒的膏狀物并不相容,最初只是形成渾濁的、令人不安的條紋。但夜剎持續(xù)施加壓力,并調(diào)動起一絲微弱的精神力,強行引導(dǎo)、混合這兩種本質(zhì)截然不同的物質(zhì)!
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不僅是對精神力的消耗,更是在進行一場違背常理的煉金術(shù)。他在利用自身血液中那一點微弱的“適應(yīng)性”和“活性”作為橋梁,強行將潤滑膏中的金屬特性及惰性能量“裹挾”進來,試圖創(chuàng)造出一種能暫時對抗、乃至“欺騙”那血脈詛咒的臨時介質(zhì)!
血液中的活性與潤滑膏的惰性相互沖突、侵蝕,發(fā)出輕微的、如同腐蝕般的滋滋聲?;旌衔锏念伾兊糜l(fā)深邃,呈現(xiàn)出一種暗紅近黑、閃爍著細微金屬光澤的、令人不安的質(zhì)感。
差不多了!沒有時間追求完美!
夜剎拔出金屬管,末端已經(jīng)沾滿了那調(diào)制好的、冰冷而粘稠的暗血金屬混合物。他一手輕輕掰開獄牙因痛苦而緊閉的嘴,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將金屬管對準獄牙喉嚨深處,將管內(nèi)混合物盡數(shù)吹入!
“咽下去!”他低喝道,手掌托住獄牙的下頜,幫助它完成吞咽動作。
獄牙無意識地抽搐著,喉嚨滾動,發(fā)出了極其痛苦的、被強行灌入異物的嗚咽聲。
幾乎是在混合物入喉的瞬間,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