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xié)議執(zhí)行必要條件:‘傀儡’之軀,需以‘至親之血’為引;‘咒殺’之魂,需以‘同源之怨’為柴。目標血脈編碼已捕獲,然‘怨念’需特定環(huán)境激活…檢索匹配中…匹配到最優(yōu)‘怨念場’:代號‘霧隱’(清末期高頻怨念匯聚點,規(guī)則扭曲,符合‘同源’條件)…】
【最終激活程序需在‘怨念場’內(nèi)完成。重復,最終激活需在‘霧隱’場內(nèi)完成。】
“嗬——!”
夜剎猛地吸了一口涼氣,從深度數(shù)據(jù)回溯的狀態(tài)中強行脫離出來,左眼的灼熱刺痛感潮水般退去,留下陣陣酸澀。他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旁邊冰冷的金屬箱,指尖一片冰涼。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南宮世家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咒法師們,將會如何利用那管stolen(被竊取的)血液。他們不會滿足于簡單的超距咒殺。他們會以他的血為基,混合那些陰毒的材料,煉制出一個與他血脈同源、受他們操控的“咒殺傀儡”!而這個傀儡最終的力量,需要在一個充滿清末怨念的地方,也就是“霧隱兇村”,才能被完全“激活”!
這不僅僅是一個詛咒標記帶來的持續(xù)追殺和定位那么簡單。這是一個惡毒至極的儀式!他們是要在規(guī)則扭曲的兇地,用一個流著他的血的“傀儡”,來對他進行最徹底的根源性咒殺!甚至可能……波及與他血脈相連的其他存在?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粘稠的惡寒順著脊椎緩緩爬升。這不是面對強大敵人時的戰(zhàn)意,而是對那種針對存在本身、針對血脈根源的陰毒手段的本能憎惡與凜然。
他一直都知道南宮家想要他的命,但從未如此清晰、如此具體地洞悉過這份惡意的形態(tài)與流程。這種洞悉,帶來的不是解脫,而是更沉重、更具體的壓力。
“嗡……”
腰間的唐刀似乎感應到了主人心緒劇烈的波動以及那無形中彌漫開的冰冷殺意與厭惡,刀身在沒有被觸碰的情況下,自發(fā)地發(fā)出了一聲極其低沉、卻銳利無比的嗡鳴。這嗡鳴聲不像往常那般如同秋水蕩漾,反而帶著一種躁動不安的、仿佛刀鋒急于飲血的震顫。
這聲突如其來的刀鳴打破了地堡的死寂。
腳邊的獄牙猛地抬起了頭,金色的瞳孔瞬間徹底睜開,警惕地掃視四周,最后定格在夜剎蒼白的側(cè)臉和那雙驟然變得無比幽深、仿佛有風暴在醞釀的左眼上。它感知到了那份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冰冷憤怒與厭惡,喉嚨里發(fā)出不安的低嗚,強壯的身體站了起來,下意識地靠近夜剎,用那顆沉重的、帶著嶄新金屬頜骨的頭顱,輕輕拱了拱他的腿。
它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它清晰地感知到了伙伴情緒劇烈的、負面的變化。
夜剎低下頭,看著獄牙那雙充滿擔憂與詢問的眼睛,看著它脖頸上那依舊在微微閃爍的、作為這一切根源的咒紋,又感受到膝畔唐刀那從未有過的、仿佛與他心緒共鳴的躁動嗡鳴。
數(shù)據(jù)流中冰冷的文字、齒輪-07的獰笑、義肢牧師的警告、幻象中荒蕪的村莊……所有的線索終于徹底擰成一股清晰無比、卻沉重得讓人窒息的絞索。
絞索的一端,是南宮祖地深處正在以他的血為材料進行的邪惡儀式。
另一端,則牢牢系在了那個名為“霧隱”的、等待著他去自投羅網(wǎng)的清末怨念之地。
他緩緩站直身體,左手下意識地握住了唐刀的刀柄。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入,略微壓制了心底那翻騰的惡寒與暴怒。刀身的嗡鳴在他的握持下漸漸平息,重新變回那種深沉的、蓄勢待靜的冰冷。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堡那昏暗的出口,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地層和荒野的風沙,看到那條被無形命運與惡毒詛咒共同鋪就的、直通兇村的絕路。
不再是簡單的逃亡或?qū)で蠼獬{咒。
現(xiàn)在,這是一場爭奪時間的賽跑。一場必須在詛咒傀儡完全激活前,闖入對方選定的主場,并將其連同那惡毒的儀式徹底粉碎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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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深淵的全貌,有時比未知更令人窒息。但真正的勇者,并非無視那粘稠的黑暗,而是即使看清了每一分絕望的細節(jié),依舊將那份戰(zhàn)栗咬碎在齒間,化為比敵人計算更早一步踏出的、決絕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