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古神胎動初覺（第1頁）

那源于無盡深海的、緩慢而沉重的“脈搏”聲，取代了瘋狂的低語，成為了這片死亡之境新的背景音。

咚……

咚……

每一次搏動，都仿佛敲擊在靈魂的最深處，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生理性不適和源自本能的恐懼。海水隨著這節(jié)奏輕微震顫，腳下的金屬船殼傳來持續(xù)不斷的、令人牙酸的應(yīng)力呻吟聲，仿佛這艘沉沒的鋼鐵巨獸也在因為這可怕的律動而痛苦掙扎。

死寂。并非沒有聲音，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祭司克塔諾斯的尸體軟倒在祭壇旁，暗綠色的血液仍在緩緩滲出，與渾濁的海水混合，散發(fā)出濃重的腥臭。兩名深潛者狂信徒——阿貢和薩爾，在低語消失、祭司死亡的瞬間，仿佛失去了提線的木偶，動作變得極其遲緩而呆滯。它們鼓脹的白色眼珠茫然地轉(zhuǎn)動著，不再充滿狂暴的攻擊性，只是憑借著某種殘存的本能，在原地徘徊，發(fā)出無意義的、嘶啞的咕嚕聲，甚至對近在咫尺的夜剎和獄牙都失去了反應(yīng)。

威脅暫時解除。

夜剎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吸入冰冷刺骨、帶著輻射塵和血腥味的海水。左眼的劇痛緩緩消退，但視野邊緣仍殘留著數(shù)據(jù)過載后的細微閃爍。他靠在冰冷扭曲的艙壁上，感受著那沉重的脈搏一下下撞擊著自己的胸腔，試圖平復體內(nèi)翻騰的氣血和依舊有些嗡鳴的意識。

他首先看向獄牙。

巨獸吞噬了克塔諾斯的心臟后，狀態(tài)明顯穩(wěn)定了許多。它身上那些被酸液灼傷和骨刀劃開的傷口不再散發(fā)出不祥的灰白色，深淵血脈強大的自愈能力正在緩慢但有效地發(fā)揮作用。最重要的是，它那雙紫紅色的重瞳中，雖然依舊燃燒著暴虐與兇戾，卻不再有之前的混亂與狂躁。那沉重的深海脈搏似乎依舊讓它感到不適和警惕，耳朵不時抖動一下，但它不再像之前那樣痛苦地掙扎，而是能夠壓制住本能的不安，守在夜剎身邊，警惕地注視著周圍那些陷入呆滯的深潛者。

顯然，吞噬祭司心臟帶來的抗性提升效果顯著。

夜剎稍微放下心，隨即看向自己的肩頭。

影織的狀態(tài)依舊不佳。小家伙蜷縮著，細小的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那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深海脈搏對它的影響似乎比低語更大。它星空般的眼眸顯得有些暗淡，尾巴上的圓環(huán)光澤也依舊微弱。它并沒有吞噬任何東西來恢復，只是本能地汲取著夜剎身上散發(fā)出的微弱深淵氣息。

必須盡快恢復力量，在這個鬼地方，虛弱等于死亡。

夜剎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影織。小家伙虛弱地抬起頭，蹭了蹭他的指尖。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環(huán)境帶來的巨大不適，開始運轉(zhuǎn)《淵墟呼吸》。

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單純地吸收能量補充自身，而是嘗試主動去捕捉、剝離、吞噬彌漫在周圍環(huán)境中，那由克塔諾斯儀式殘留以及深海脈搏帶來的精神污染能量。

過程極其痛苦。仿佛主動將無數(shù)冰冷粘滑的細針吸入肺腑，再引入精神領(lǐng)域。左眼再次傳來灼痛，視野微微扭曲，耳邊甚至開始出現(xiàn)短暫的、扭曲的幻聽。但他強行維持著呼吸法的運轉(zhuǎn)，左眼同時精準解析著能量的構(gòu)成，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將那些污濁的能量剝離、粉碎、轉(zhuǎn)化為最原始的、可供吸收的深淵養(yǎng)料。

一絲絲精純卻帶著冰冷特性的能量緩緩注入肩頭的影織體內(nèi)。

小家伙身體猛地一顫，發(fā)出一聲細微的、卻帶著些許舒適感的嗚咽。它暗淡的眼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一絲神采，尾部的圓環(huán)也重新亮起了微弱的星光。雖然遠未恢復，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般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

同時，夜剎也分出一部分能量導向獄牙，助它加速恢復傷勢。

做完這一切，夜剎才稍稍松了口氣，但心中的緊迫感絲毫未減。他看向那些呆滯的原船員和深潛者，左眼掃描著它們的狀態(tài)。

【目標狀態(tài)：失去高級指令源，行為模式退化至基礎(chǔ)本能。能量活性持續(xù)降低，生物機能向休眠狀態(tài)轉(zhuǎn)變…能量流向：檢測到微弱生物能量正被強制抽取，流向…指向潛艇指揮塔方向?！?/p>

能量被抽??？流向指揮塔？

夜剎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猛地轉(zhuǎn)向魚雷艙那敞開的、通往潛艇更深處的密封門。那沉重的、令人心悸的脈搏聲，似乎也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而且……越來越清晰。

咚……

仿佛就在那扇門的后面。

“能感覺到什么嗎？”夜剎通過精神鏈接，向剛剛恢復了一絲元氣的影織傳遞信息。對于空間和能量的感知，影織有著天生的優(yōu)勢。

影織勉強抬起頭，星空般的眼眸望向指揮塔的方向，它尾部的圓環(huán)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片刻后，一股微弱卻清晰的精神波動反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