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剎的左眼瞬間傳來劇痛,深淵之瞳自動開啟!灰白視野中,獄牙傷口處彌漫著大片不祥的、跳躍的墨綠色光斑,正在瘋狂侵蝕著代表生命力的微弱白光。
腐蝕的源頭必須清除!
他扔掉空酒精瓶,右手的手術(shù)刀在慘白燈光下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
刀尖精準(zhǔn)地刺入青黑色腫脹區(qū)域的邊緣,毫不猶豫地向深處一劃!
噗嗤!
發(fā)黑發(fā)臭的膿血和壞死組織被切開。夜剎的手指探入傷口,觸摸到正在被腐蝕、變得軟爛的肌肉紋理。他的眼神專注得可怕,仿佛手下不是一條活生生的狗,而是一件需要緊急處理的破損器械。
刀尖飛舞,快得帶起殘影。一塊塊被毒液徹底浸潤、失去活性的腐肉被迅速而又精準(zhǔn)地剜出、挑飛,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操作臺下的陰影里。
獄牙的慘嚎變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的、瀕死般的嗚咽,四肢劇烈痙攣,但被夜剎用身體和左手死死壓住。
終于,傷口深處露出了相對新鮮、雖然依舊泛著不健康粉色但不再發(fā)黑流膿的肌肉組織。墨綠色的腐蝕光斑在深淵之瞳的視野里顯著減弱。
夜剎扔掉沾滿污血的手術(shù)刀,抓起水槽里那塊破布,再次浸透冷水,粗暴地塞進(jìn)獄牙嘴里,防止它因劇痛咬斷舌頭。
他轉(zhuǎn)身沖到玻璃柜前,一拳打碎玻璃,不顧被劃傷的手背,抓出那盒縫合針線。針尖銹跡斑斑,線材干燥脆弱。
顧不上了。
他回到操作臺前,拈起一枚最粗的彎針,穿上那近乎一碰就要斷的羊腸線。沒有任何消毒,針尖直接刺入翻卷的皮肉邊緣。
一針,兩針,三針……
動作穩(wěn)定、迅速、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效率。每一次穿針引線都帶來獄牙身體的劇烈顫抖和壓抑的悶哼。粗糙的針腳將巨大的傷口強(qiáng)行拉合,雖然丑陋,但有效地止住了洶涌的出血,并將可能殘留毒液的創(chuàng)面盡可能封閉。
最后一針打完,打結(jié),扯斷線頭。
夜剎直起身,胸膛微微起伏,額角滲出細(xì)密的汗珠,混著濺上的血污滑落??諝庵袕浡鴿饬业难?、腐臭和酒精混合的刺鼻氣味。
獄牙癱在臺上一動不動,只有腹部微弱的起伏證明它還活著。嘴里塞著的破布被涎水和血水浸透。
夜剎喘了口氣,走到水槽邊,擰開水龍頭,沖洗著手上和手臂上大片大片的血污。冰冷的水流刺激著傷口,帶來一絲尖銳的清醒。
他需要武器。一把真正能砍殺、能撕裂的武器,而不是一柄只能用于精準(zhǔn)切割和救命的手術(shù)刀。這個念頭從未如此強(qiáng)烈。
他的目光掃過狼藉的消毒室,最后落在角落里一個被帆布覆蓋的長條狀物體上,看起來像是廢棄的醫(yī)療器械。
他走過去,一把扯下帆布。
灰塵彌漫。帆布下,并非想象中的設(shè)備,而是一個老舊的長條狀木盒,材質(zhì)厚重,邊角包著銹蝕的金屬。盒子沒有上鎖。
他掀開盒蓋。
里面,深紅色的絨布襯底上,靜靜躺著一把刀。狹長的刀身,略帶弧線,長度約莫七十公分,造型古樸,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金屬刀身布滿了黯淡的痕跡,像是干涸的血漬和歲月的銹蝕交融在一起,唯有那狹長的刀刃邊緣,在昏暗光線下,隱約透出一線極致的、令人心悸的冰冷鋒芒。
一柄唐橫刀。
刀柄纏繞的皮革已經(jīng)腐朽發(fā)黑,但刀身整體完好,沉淀著一種沉默的、殺戮的歷史。
夜剎的手指拂過冰冷沉重的刀身,指尖傳來一種奇異的、仿佛血脈相連般的輕微震顫。
就在這時,消毒室緊閉的鐵門外,那濕漉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聲,再次由遠(yuǎn)及近,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