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風暴“熵”如同失控的宇宙災難,席卷而來。它所過之處,時間規(guī)則徹底混亂:一塊巖石瞬間風化如百萬年,下一刻又逆轉為嶄新的狀態(tài);一段通道空間被壓縮成二維平面,隨即又膨脹扭曲成不可名狀的形狀。這種攻擊已經超越了物理層面,直指存在本身。
“小心!不能被卷進去!”影織尖叫著,它的身影在紊亂的時間流中艱難閃爍,試圖找到相對安全的路徑。但“熵”化身的風暴范圍極大,幾乎封鎖了整個通道的前路。
獄牙發(fā)出焦躁的咆哮,它強大的肉體力量在這種規(guī)則攻擊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一次躲閃不及,它的尾巴尖端被風暴邊緣掃過,瞬間變得如同經歷了千百年腐蝕般脆弱,然后又在時間倒流中恢復,但那種瞬間衰老又逆轉的痛苦讓它發(fā)出悶哼。
夜剎剛剛融合了過去的記憶,精神正處于一種奇特的敏銳狀態(tài)。他握緊手中那撮純凈的時之沙,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平和而穩(wěn)固的時間力量??桌脑捳Z在耳邊回響——時之沙可以穩(wěn)定紊亂。
“鎮(zhèn)岳!”夜剎喊道,快步沖到幾乎無法移動的鎮(zhèn)岳身邊。鎮(zhèn)岳身上的星核光芒在時空風暴的擾動下如同風中之燭,裂紋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見。
“試著引導它!用這個!”夜剎將那一小撮時之沙按在鎮(zhèn)岳甲殼裂縫最大、能量泄露最嚴重的地方。同時,他再次運轉《淵墟呼吸法》,但這一次不再是狂暴吸收,而是極其精細地引導著時之沙的力量,如同最頂尖的外科醫(yī)生在進行微血管縫合。
時之沙觸碰到星核能量的瞬間,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它沒有排斥,也沒有被吞噬,而是如同一種萬能緩沖劑和穩(wěn)定劑,開始撫平星核能量的狂暴波動。那刺眼的光芒逐漸變得柔和,裂紋蔓延的趨勢明顯減緩,雖然遠未愈合,但崩潰的進程被暫時遏制了!
鎮(zhèn)岳發(fā)出一聲舒緩了許多的低吼,巨大的眼眸中恢復了一絲神采。
然而,這只是緩解了內部危機。外部的時空風暴“熵”依舊在逼近。更糟糕的是,通道后方,傳來了令人牙酸的、某種生物鉆透空間的窸窣聲,以及卡拉德通訊中提到的“時蟲”特有的、高頻振翅般的噪音。
前有狼后有虎!
“影織!你能感知到風暴的薄弱點或者規(guī)律嗎?”夜剎一邊維持著對鎮(zhèn)岳的穩(wěn)定引導,一邊急切地問道。
影織閉上限睛,全力激發(fā)“坐標竊取”能力,它的感知如同觸須般伸向那片狂暴的時空風暴。片刻后,它猛地睜開眼,帶著一絲驚愕:“風暴內部……有一個相對平靜的點!像是風眼!但是……那個點的位置在不停變換,軌跡毫無規(guī)律!”
“風眼?”夜剎左眼緊盯著風暴,大腦飛速運轉。再混亂的風暴,理論上也存在風眼,那是規(guī)則沖突下形成的短暫平衡點。如果能進入風眼,或許就能安全穿過風暴!
但如何捕捉一個位置隨機、瞬息萬變的風眼?
就在這時,夜剎注意到手中的時之沙在與星核能量交互時,會對周圍的時間流速產生微弱的、漣漪般的影響。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影織,配合我!”夜剎喊道,“當我投出時之沙時,你用你的能力,最大程度放大它對時間規(guī)則的擾動!我們不是去找風眼,我們是‘制造’一個短暫的風眼!”
“明白!”影織毫不猶豫地回應,它相信夜剎的判斷。
夜剎深吸一口氣,將體內剛剛因為融合記憶而變得圓融的精神力灌注到剩余的大部分時之沙中??礈曙L暴席卷而來的方向,用盡全力,將閃爍著微光的時之沙投擲出去!
“就是現在!”
影織的身影幻化出數十個分身,同時朝著飛出的時之沙打出一道道無形的能量波紋——那是它調動了所有力量進行的“坐標竊取”反向應用,不是竊取坐標,而是強化時之沙對坐標的“定義”能力!
時之沙沒入風暴的瞬間,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滴入了一滴冷水。以它為中心,一小片區(qū)域的時間流速驟然變得平穩(wěn)!雖然只有直徑不到三米的范圍,而且極其不穩(wěn)定,如同浪尖上的泡沫,但這確實是一個短暫的、人為制造的“風眼”!
“沖過去!”夜剎大喝,一把拉起狀態(tài)稍好的鎮(zhèn)岳,獄牙和帶著艾德娜的影織緊隨其后,毫不猶豫地沖向了那個隨時可能湮滅的微小安全區(qū)!
就在他們險之又險地沖入人造風眼的瞬間,通道后方,數只形態(tài)怪異、如同由無數時鐘指針和齒輪構成的半透明蠕蟲——“時蟲”——鉆透了空間,出現在他們剛才停留的位置。而同時,夜剎左眼的余光瞥見,在時空風暴的深處,那個自然形成的、更大的風眼之中,似乎漂浮著一個模糊的、由純粹時間能量構成的古老王座虛影,王座上,仿佛有一個沉睡的身影動了一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