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林昊從醫(yī)務(wù)室走出來時,陽光正好。
他那張蒼白的臉上雖然還帶著幾分病后的倦意,但眼神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清亮。
“燒退了,人沒廢?!彼麑τ蟻淼睦闲旌完犪t(yī)老王撂下這么一句,語氣平淡,仿佛只是睡了個懶覺。
老王還想囑咐幾句,卻被林昊擺手打斷:“客場打不贏,回來再躺?,F(xiàn)在,出發(fā)。”
當天下午,山東泰山隊全員抵達韓國仁川國際機場。
飛機艙門打開的瞬間,一股迥異于濟南的、帶著些許泡菜味的冷空氣灌了進來。
但更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接機大廳里那股早已沸騰的、充滿敵意的熱浪。
數(shù)十名韓國記者和上百名身穿全北現(xiàn)代綠色球衣的球迷,早已將國際到達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他們就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在看到泰山隊隊徽出現(xiàn)的一剎那,瞬間引爆。
“林教練!你還認為你們的勝利有‘保險’嗎?”
“對崔康熙教練的不尊重,你準備好在全州付出代價了嗎?”
“病秧子!滾回中國去!”
各種混雜著韓語和生硬中文的叫罵聲,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閃光燈狠狠地拍了過來。
球迷們高舉著標語,上面用韓文寫著挑釁的口號,更有甚者,畫了一幅拙劣的漫畫:一個瘦弱的男人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一張寫著“保險”二字的被子。
“我操!”王大雷的火氣“噌”地一下就頂?shù)搅四X門,他擼起袖子就想上前理論,嘴里罵咧著:“這幫孫子是真欠揍??!”
“別動怒?!弊咴谇懊娴泥嶅P,頭也沒回,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一只寬厚的手掌,不輕不重地按在了王大雷的肩膀上,將他的怒火硬生生壓了回去。
處在風暴中心的林昊,卻成了全隊最平靜的一個。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黑色風衣,雙手插在口袋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既沒有被激怒的憤慨,也沒有故作鎮(zhèn)定的微笑。
他就那么面無表情地,目光平視著前方,仿佛眼前這群聲嘶力竭的人,只是一堆沒有生命的布景板。
他邁開步子,徑直向前走去。
韓國記者們看他毫無反應(yīng),更加瘋狂地將話筒和鏡頭往他臉上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