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臥房里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床頭的琉璃鏡上反射出我的樣子,我被嚇得一抖,鏡子里面容凹陷,頭上竟生出死死白發(fā),說是女鬼也不為過。
子安被接了回來,他躺在床上,雙眼無神。
曾經(jīng)那雙會為我雕刻精巧木鳥的雙手,如今被厚厚紗布包裹著。
他整日不言不語,我親手喂到他嘴邊的參湯,他會面無表情地吐出來。
有好幾次,他都趁著下人不備,想要一頭撞死在床柱上。
我心如刀割,卻只能強撐著。
我已經(jīng)派我的心腹快馬加鞭的去給那個人報信,當初他說如果后悔隨時可以找他,我還開玩笑的讓他等到八十歲,想不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倒下,子安只有我了。
我費盡了千辛萬苦,幾乎散盡了我所有的私房錢,托人從京城請來了一位隱居的神醫(yī)。
神醫(yī)看過子安的傷勢后,捻著胡須沉吟許久才說:“傷得太重,筋脈盡斷,但若用老夫獨門的金針續(xù)脈之法,輔以極其珍貴的火陽草為藥引,日夜溫養(yǎng),尚有一絲恢復(fù)的希望?!?/p>
一絲希望!
這四個字,對我而言,不亞于天籟之音。
我喜極而泣,當即就要去準備。
火陽草千金難求,但我知道謝元初的私庫里就有一株,是他當年為了救一位生意上的伙伴,花重金尋來的。
可就在我燃起希望,準備去找謝元初開口時,姜圓圓又陰魂不散地出現(xiàn)了。
她看了一眼床上面容枯槁的子安,又看了一眼頭上絲絲白發(fā)我,竟搖了搖頭,“念兒妹妹,你這樣是在害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