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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俺媳婦不是故意（第1頁）

潘金蓮把最后一張芝麻餅放進(jìn)竹籃時，指尖沾著的糖霜在陽光下閃了閃。她直起身捶了捶腰，看了眼日頭——比往常早半個時辰賣完了今天的量。

“大郎，收攤了?！彼龘P(yáng)聲喊了一句，聲音里帶著點(diǎn)輕快。

武大郎正蹲在街角，把兩塊掉了芝麻的碎餅塞給個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聞言趕緊應(yīng)著，瘸著腿往回挪。他的腳踝前幾天被西門慶家的惡奴踹了一腳，還沒好利索，走快了就疼得齜牙咧嘴。

潘金蓮見了，快步走過去扶他：“說了讓你別蹲那么久，不聽是吧？”嘴上數(shù)落著，手上卻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半扶半攙地往家走。

“俺看那娃可憐?！蔽浯罄稍G訥地說，“跟俺小時候似的，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p>

潘金蓮心里軟了軟，放緩了腳步：“知道你心善?；仡^咱做些粗糧窩頭，專門留著給討飯的?！彼沉搜鬯_踝上滲血的布條，眉頭擰起來，“晚上得換藥了，再腫下去，明天別想出攤?！?/p>

“不礙事?！蔽浯罄珊俸傩?，“有媳婦在，啥都不礙事。”

這話說得潘金蓮耳根發(fā)燙，剛要反駁，就見街口晃晃悠悠來了幾個身影——西門慶帶著惡奴，堵在了路中間。

“喲，這不是武家小兩口嗎？”西門慶搖著扇子，眼神在潘金蓮身上溜來溜去，透著股不懷好意的黏糊，“聽說你家餅子賣得紅火，怎么著，也該孝敬大爺幾塊嘗嘗？”

潘金蓮把武大郎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往前站了半步：“西門大官人說笑了，小本生意，剛賣完。”

“賣完了？”西門慶身邊的惡奴嗤笑一聲，“我看是故意不給吧？上次讓你給爺捶腿，你倒跑挺快，今兒還想躲？”

武大郎攥緊了手里的空竹籃，指節(jié)發(fā)白，卻還是往前挪了挪，把潘金蓮護(hù)在身后：“官、官人，俺媳婦不是故意的，她、她膽小……”

“膽??？”西門慶一把推開武大郎，踉蹌著撞在墻上，疼得悶哼一聲。他幾步湊到潘金蓮面前，扇子幾乎要戳到她臉上，“我倒要看看，她哪點(diǎn)膽小了？敢改食譜搶生意，膽子大著呢！”

潘金蓮側(cè)身躲開他的扇子，眼神冷了下來：“西門大官人這話就錯了，陽谷縣這么大，總不能只許你家開酒樓，不許俺們賣餅子吧？”她從圍裙口袋里掏出個小本本，翻開，“再說，俺們這餅子明碼標(biāo)價，一文錢兩個，童叟無欺，每天賣多少、掙多少，都記著呢。倒是大官人，上個月在王記布莊賒的賬還沒還，前兒又搶了張屠戶的五花肉不給錢——這些，要不要俺幫你念念？”

那小本本是她穿越后做的賬本，不光記著自家的收支，還順手把西門慶在陽谷縣的齷齪事記了不少。起初是怕自己忘了，后來發(fā)現(xiàn)這竟是個頂好用的“護(hù)身符”。

西門慶的臉一下漲成了豬肝色：“你、你個小賤人，敢管起爺?shù)拈e事！”

“不是管閑事?！迸私鹕彴奄~本往他眼前湊了湊，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寫得清楚，“只是覺得，大官人與其在這兒欺負(fù)俺們小老百姓，不如先把欠的錢還了。不然傳出去，說西門大官人仗勢欺人、欠錢不還，多不好聽？”

周圍漸漸圍攏了看熱鬧的街坊，有人忍不住笑出聲：“可不是嘛，上次他還欠了俺家兩壇醋錢呢！”

“還有俺的酒錢！”

“他侄子把俺家窗戶砸了，到現(xiàn)在沒賠！”

聲討聲越來越多，西門慶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扇子搖得飛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身后的惡奴想上前推搡，被潘金蓮眼疾手快地躲開，還故意提高了聲音：“哎呀，大官人這是想動手？正好，縣太爺今兒在街口茶館喝茶呢，要不要俺去請他來評評理？”

這話一出，西門慶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他知道縣太爺最恨豪強(qiáng)欺民，真鬧到官老爺面前，他討不到好。

“好，好得很！”西門慶指著潘金蓮，手都在抖，“你給爺?shù)戎?！”撂下句狠話，帶著惡奴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下，引得街坊們一陣哄笑。

武大郎趕緊從墻上扶起來，緊張地上下打量她：“媳婦，你沒事吧？他沒碰著你吧？”

“沒事?！迸私鹕徟牧伺乃母觳?，把賬本塞回口袋，“你看，我說這賬本有用吧？”

武大郎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兩顆星星：“媳婦，你真厲害！比俺弟武松還厲害！”

“那當(dāng)然。”潘金蓮被他夸得有點(diǎn)飄，故意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也不看看是誰的媳婦?！?/p>

街坊們笑著散開，路過時都夸潘金蓮能干，還有人說：“武大哥真是好福氣，娶了個這么厲害的媳婦！”

武大郎聽了，咧著嘴笑，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了一起，卻看得潘金蓮心里暖融融的。

回到家，潘金蓮先扶著武大郎坐下，給他脫了鞋看腳踝。紅腫得厲害，傷口還在滲血。她皺著眉去灶房燒水，拿了自己配的草藥——是她用現(xiàn)代知識改良的，消炎止痛很管用。

“忍著點(diǎn)。”她把草藥搗成糊狀，小心翼翼地敷在他傷口上，用干凈的布條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