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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卷餅攤前的風波（第1頁）

潘金蓮把最后一張芝麻卷餅裝進竹籃時，指腹被燙得發(fā)紅。晨光剛漫過街口的老槐樹，她抬頭望了眼天色，推了推身邊正在往獨輪車上搬炭火的武大郎：“快點，今天縣太爺要帶同僚來巡查市集，咱得占個好位置?！?/p>

武大郎“哎”了一聲，黝黑的臉上淌著汗珠，獨輪車壓得他肩膀微微傾斜，卻走得穩(wěn)當。自從潘金蓮改良了餅的口味，他們的小攤從巷尾挪到了市集入口，每天不到巳時就會賣空，尤其是新出的夾肉卷餅，里面裹著鹵得酥爛的五花肉和脆生生的黃瓜，咬一口能鮮掉眉毛。

剛支好攤子，就見街對面的王屠戶朝這邊使眼色。潘金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西門慶家的管家正帶著兩個小廝晃過來，手里把玩著玉佩，眼神在卷餅上滴溜溜轉(zhuǎn)。

“喲，這不是潘娘子嗎？”管家皮笑肉不笑地站定，“聽說你家的卷餅成了網(wǎng)紅？我們家官人想嘗嘗鮮。”

潘金蓮心里冷笑，面上卻堆著笑：“原來是管家，想要多少？今天剛出爐的，熱乎著呢?！?/p>

“先來二十個?！惫芗彝鶖偳耙蛔?，二郎腿翹得老高，“記著，賬先欠著?！?/p>

“那可不成。”潘金蓮手里的鏟子“哐當”一聲敲在鐵板上，“前兒您欠的五斤糖餅錢還沒給呢，小本生意，概不賒賬?！?/p>

管家的臉立刻沉了：“潘娘子這是不給西門府面子？”

“面子是互相給的?！迸私鹕復F板上倒了勺油，滋滋的響聲里，她抬眼看向?qū)Ψ?，“您要是付現(xiàn)錢，別說二十個，五十個我都給您現(xiàn)做；要是想賒賬，對不起，我家大郎還等著錢買面呢?！?/p>

武大郎站在一旁，手悄悄握住了車把上的短棍——那是他特意削的，以防有人鬧事。他雖然沒說話，胸膛卻挺得筆直，像棵倔強的老槐。

管家沒想到她如此硬氣，一時語塞。旁邊的小廝想上前理論，被潘金蓮一個眼刀瞪回去：“咋？想動手？這可是市集，縣太爺?shù)娜苏f不定什么時候就過來了?！?/p>

正僵持著，人群突然一陣騷動。潘金蓮抬頭，看見縣太爺帶著幾個官差走了過來，連忙喊道：“大人！您來得正好！西門府的管家想賒賬，您來評評理，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縣太爺走過來，看了眼鐵板上金黃的卷餅，又看了看臉色鐵青的管家：“西門府還差這點錢？”

管家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只能掏出銀子付了錢。潘金蓮麻利地裝好卷餅，遞過去時故意提高聲音：“多謝管家照顧生意，下次再來??！”

周圍的攤販都笑了起來，王屠戶更是大聲叫好。武大郎悄悄松開了握著短棍的手，手心全是汗，卻覺得心里痛快。

縣太爺拿起一個卷餅嘗了嘗，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外酥里嫩，難怪生意好。”他看向潘金蓮，“聽說你還教街坊做餅？”

“回大人，”潘金蓮擦了擦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掙錢，日子才好過。”她確實教了幾個貧困戶做餅的手藝，只收了點材料費，這事不知怎么傳到了縣太爺耳朵里。

“好一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笨h太爺贊許地點頭，“我已經(jīng)讓人在市集東頭劃了塊地，你要是愿意，可以把攤子擴成鋪子，官府給你減免半年稅?！?/p>

潘金蓮又驚又喜，連忙拉著武大郎道謝。周圍的攤販也紛紛道賀，氣氛熱鬧得像過年。

可沒等這份喜悅持續(xù)多久，下午就出事了。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來，說西門慶的小妾帶著人，在市集另一頭砸了張屠戶的攤子，只因為張屠戶不肯低價賣肉給她們。

“太過分了！”潘金蓮把攤子交給武大郎，“你看好攤，我去看看?！?/p>

武大郎拉住她的胳膊，眼里滿是擔憂：“我跟你一起去?！?/p>

兩人趕到時，張屠戶的肉攤一片狼藉，豬肉散落一地，張屠戶被推倒在地，嘴角流著血。西門慶的小妾叉著腰站在中間，指揮著仆婦撒潑：“敢跟西門府叫板？我讓你以后都做不成生意！”

“住手！”潘金蓮大喊一聲，沖了過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

小妾轉(zhuǎn)頭看見她，眼睛一斜：“又是你這個賤婦！敢管老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