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沉寂像潑了墨的綢布,密不透風地裹住每一寸空間。寒風從洞口鉆進來,卷起地上的碎石,發(fā)出細碎的“沙沙”聲,卻連半分凝重都沖不散。
張浪攥著胡媚娘的手,指尖能清晰觸到她掌心的微涼,也猜不透那藏在黑暗里的千年藍鯨妖,此刻正懷著怎樣翻涌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綿長而沉重的嘆息突然從山洞深處飄來,帶著千年歲月沉淀的疲憊,像是巨石墜入深海,震得石壁都微微發(fā)顫。
博浪的聲音褪去了先前的委屈與憤怒,只剩下釋然的平靜,像被海浪磨平了棱角的礁石。
“一千多年了……你說得對,我真的厭倦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那片藍色的大海,想海浪拍著脊背的暖意,想成群的魚蝦從身邊游過的熱鬧,想月光灑在海面時,波光粼粼的模樣……那里才是我該待的地方。
我會回歸大海,胡媚娘,再見了。愿你往后的日子,能有真正的快樂和幸福?!?/p>
話音稍頓,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像是在鄭重托付一件稀世珍寶,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那個人類小子,你聽好了——往后你若敢對胡媚娘有半分怠慢,若讓她受了半點委屈,哪怕我在千里之外的深海,也會破浪而來,把你撕成碎片喂魚!”
胡媚娘的臉頰瞬間泛起一層薄紅,像雪地里突然綻開的紅梅。她偷偷抬眼瞄了張浪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裙擺,連耳尖都泛著淡淡的粉色。
可下一秒,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要緊事,急忙對著山洞深處喊道。
“博浪,你等等!你既要回大海,那你修煉出的鯨靈,對你來說也沒什么用了吧?咱們相識一場,也算有過一段淵源,把它留給我做個紀念,好不好?”
博浪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傳來,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鯨靈?當年我能離開大海、在陸地上行走自如,全靠這鯨靈維系體內(nèi)的妖力,才能適應陸地的氣息。若是給了你,我雖能回歸大海,卻會損耗百年修為……”
“你都要回大海了,留著百年修為又有什么用呀?”
胡媚娘嬌笑著打斷他,聲音軟得像浸了蜜的,連語氣里都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大海里有的是靈氣,你用不了多久就能補回來。就當是你送我的離別禮,留給我嘛?!?/p>
“哼!”
博浪突然重重一哼,語氣里滿是了然,甚至帶著幾分“我早就看穿你”的無奈
“胡媚娘,你又在對我用狐媚之術(shù)!上一次我就是被你這副模樣騙了,才落得被封印千年的下場。你要這鯨靈,根本不是為了留紀念,是想給這個傻小子吧?”
被戳穿心思,胡媚娘的臉更紅了,像熟透的蘋果,連脖子都泛著粉色。她咬著唇,不再辯解,只是輕輕垂著眼簾,倒像是默認了博浪的猜測。
山洞里靜了片刻,博浪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像是在做最后的掙扎。
“要我把鯨靈給這小子也可以——你若答應跟我走,與我在大海中共度余生,我不僅把鯨靈給他,還會親自助他煉化鯨靈之力,讓他一輩子都受益無窮?!?/p>
“不行!”
沒等胡媚娘開口,張浪突然往前一步,將胡媚娘牢牢護在身后。他梗著脖子,眼神堅定得像塊頑石,對著山洞深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