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門。
禪房里彌漫著淡淡的松煙香,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青磚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老道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道袍,盤膝坐在蒲團上,發(fā)髻用一根木簪綰著,面容清癯,眼角的皺紋里卻藏著溫和。
見張浪推門進來,他緩緩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這猢猻,倒還有份孝心,知道回來看看?!?/p>
張浪撓了撓頭,臉上的急色淡了些,露出點少年時的嬉皮笑臉。
“回來看看不是應(yīng)該的嗎?在外面混久了,可想觀里的素面和師父的茶了?!?/p>
他眼珠一轉(zhuǎn),趕緊追問。
“師父,我?guī)煾改??還后山練功嗎?”
老道抬手往內(nèi)室指了指,聲音慢悠悠的。
“你師父昨兒個掐指就算到你要回來,一早就去后山采了些新茶,這會兒該在里屋晾茶葉呢。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落在張浪身上,帶著點洞察世事的了然。
“你這眉宇間帶著煞氣,可不是單純回來探親的吧?”
張浪對著老道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
“觀主師傅,您老還是這么火眼金睛。事兒急,我先去尋我那師傅,回頭再跟您好好嘮?!?/p>
老道擺了擺手,眼里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去吧,你那師傅脾氣倔,好好跟他說?!?/p>
張浪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快步往后山走。
穿過種滿藥草的菜園,踩著青石板鋪就的山道往上爬,路邊的野菊開得正盛,風(fēng)吹過竹林,沙沙作響,還是記憶里的模樣。
張浪從小生活在青陽觀一共有兩位師傅。
剛才所見到的老道是觀主,也是從小把他撫養(yǎng)長大的師傅。
他要找的這位師傅,是觀里的隱士,常年在后山的石洞里修行,輕易不露面。
小時候張浪總愛纏著他,聽他講那些陰陽五行、風(fēng)水命理的門道,也是這位師傅,教了他不少辨兇宅、識煞氣的本事。
越往上走,霧氣越重,空氣里帶著潮濕的草木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