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笑。嘴角咧得極大,露出兩排整齊卻泛著寒光的牙,眼白里滲出兩行鮮紅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他的鼻尖上,溫熱而粘稠。
“躲……好了嗎?”
頭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又像是貼著他的耳朵在說。
粉發(fā)男生的瞳孔驟然收縮,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卻連尖叫都發(fā)不出來。
他看著那顆滴血的頭顱越靠越近,那雙流血的眼睛死死鎖著他,像在欣賞他最后掙扎的模樣。
恐懼像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粉發(fā)男生的喉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窒息感像潮水般涌來,眼前陣陣發(fā)黑。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砰”的一聲,臥室門被撞開,一個身影連滾帶爬沖了進來——是剛才捧著“血頭”道具的那個男生。
他臉上的糖漿顏料早就被冷汗沖花,眼神里滿是極致的恐懼,也顧不上床底有沒有地方,瘋了似的往里面擠。
狹窄的床底瞬間被兩人塞滿,他的肩膀重重撞開了粉發(fā)男生的脖子,那股扼住喉嚨的力量竟松了一瞬。
粉發(fā)男生劇烈地咳嗽起來,剛想開口,就被對方死死捂住了嘴。
那個男生滿臉慘白,拼命地搖著頭,眼睛瞪得溜圓,示意他絕對不能出聲,手指還顫抖著指了指門外。
幾乎是同時,樓下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
不是那個女人漂浮時的無聲無息,而是沉重、扎實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踩在樓梯上,帶著震耳的回響,正慢悠悠地往上走。
每一聲都像踩在兩人的心臟上,讓他們的呼吸都跟著發(fā)顫。
床底的縫隙里,那個漂浮的紅裙身影似乎頓了頓,緩緩轉向了門口的方向。
而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腳步聲在門口停下,揚起一陣帶著腥臭味的風。
床底下的兩人透過縫隙,看見一個身影堵在門口。
那人渾身裹著黑黢黢的爛泥,像剛從泥潭里爬出來,頭發(fā)糾結成塊,不斷往下滴著渾濁的污水,在地板上積出一小灘濕痕。
他的臉完全被污泥糊住,看不清五官,只有兩個黑洞洞的地方大概是眼睛,死死盯著房間中央。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右手——被另一只手死死捂住,指縫里不斷滲出暗紅的液體,混著污泥往下淌,在手臂上畫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那姿勢,像是在拼命按住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又像是在藏著什么。
他站在那里沒動,只有污水滴落的聲音“滴答、滴答”響著,和房間里那股腐朽的香氣混在一起,變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突然,他捂著手的那只胳膊動了動,似乎想抬起來,卻又猛地按住,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像野獸受傷般的悶哼。
床底下,粉發(fā)男生和同伴緊緊擠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不知道這個滿身爛泥的男人是誰,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比漂浮的女人更刺骨的寒意——那是帶著血腥味的、來自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