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9章 第三個(gè)錦囊：完美的“破綻”（第3頁）

“子明，”郭嘉推門而入，目光越過紙案，看向他沾墨的手，“記住，三版各走一處：甲本南門驛枕，乙本白帛記茶案，丙本云來后柜。三處若有一處動(dòng)，便知‘線’在誰的手里?！?/p>

“若三處皆動(dòng)？”衛(wèi)崢問。

“那就好?！惫涡?，“說明我們的燈，照到了想照的人?！?/p>

“若三處皆不動(dòng)？”

“那就更好?！惫问樟诵σ猓罢f明我們的‘穩(wěn)’，已經(jīng)把‘快’的心氣壓了一線，我們?cè)贀Q一盞燈再照?！?/p>

衛(wèi)崢沉聲：“照誰？”

“陳二?！惫晤D了頓，“但不是直接照他，是照他的人。讓他們來偷‘殘卷’，讓‘殘卷’自己走到他手里。我們不寄‘請(qǐng)?zhí)??！?/p>

——

夜更深，南門驛背后的枯井路上起了薄霧。

馬蹄印在濕地上留下清晰的“品”字，三孔對(duì)稱。守驛的老兵沿著驛道把鹽燈掛高半寸，一來照腳，二來照心。兩名驛卒抬出剛換過芯的枕，套不換，芯里“沙沙”作響，像小蟲在繭里翻身。繭厚，蟲不急。

云來樓后柜前，掌柜的人用鑰匙開了第二格。他不抬頭，只看票，票一張一張從白日走到夜里，又從夜里走回白日。

第三更時(shí)，他關(guān)了柜——不是怕，是穩(wěn)。照影柜這邊，銅衡淡懸，夜兌不許，姜湯在粥棚里續(xù)了兩鍋。圍觀的人越來越靜，靜到能聽見紙里金線的摩擦聲。

“影照法”的牌子在廟前立起來，文案下壓著赭印。

荀彧把“鹽一斤當(dāng)米五升，浮動(dòng)不過一分”的“鹽米比”寫得清楚，把“夜封倉(cāng)，不許夜兌”寫得更清楚。有人來問“百倍”，他不辯；有人來喊“票息”，他遞粥。他讓人先坐，坐著，才不亂。

——

拂曉前，第一條“消息”入了徐州的暗巷。帶“消息”的，是一名從許南驛“路過”的腳夫。他走得很快，又像是不敢快。

他在茶肆里坐下，拿起一壺涼茶，抿了一口，露出牙齒打了個(gè)寒戰(zhàn)——涼茶是“白帛記”的，味道總是先甜后苦。店里坐著兩個(gè)人，背影像是沒睡足。腳夫把腰間的“碎紙”拿出來，放在桌下。碎紙拼起來，是“路線圖”的半角，角上有一處橋名，寫作“樁梁渡”。

第二條“消息”，經(jīng)由云來樓賬房的舊柜，過了兩位“帳童”的手，落在城西的一間棋社里。那里每日清晨有人泡白茶，有人擺黑白棋，有人聽消息。

棋社里的人不愛動(dòng)怒，愛動(dòng)棋子。今晨，他把棋子輕輕挪了一格，像是替某人在沙盤上挪了一條路。

第三條“消息”，由南門驛的枕芯里溢出，溢到驛店后院的火塘邊。

有個(gè)男人烤著手，手背黑而瘦，他把枕芯拆開，取出紙條，吹掉紙筋上的鹽星。鹽星有點(diǎn)澀，他不喜歡這種澀。他喜歡“快”。所以他把紙交給了一個(gè)更快的人。

三條路，三份“殘卷”，最終匯入一個(gè)名字：陳二。

——

（暗影視覺·鴆）

我在墻角看見那個(gè)人的背影。他不高，肩很穩(wěn)，像一塊放在案上的硯。

他摸過紙的手不會(huì)抖。他把殘卷鋪開，沒有全信，也沒有全疑。他先看錯(cuò)。他會(huì)先找“錯(cuò)”。這就是“學(xué)”。我捏著鏡燈的柄，讓燈光不過他的肩。

他的眼里有光，但光不進(jìn)他的心。他的心有一道門，門后藏著一把很久沒擦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