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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救世主登場，曹孟德的“王師”（第1頁）

第196章：救世主登場，曹孟德的“王師”

晨霧初散，許都城門外三張大榜在風(fēng)里吱呀作響——軍需賬、倉廩賬、護(hù)運(yùn)賬，朱繩與黑簽像一條條細(xì)致入微的河道，把“名”與“利”導(dǎo)向殿前。三張白椅標(biāo)著“清議”，仍舊擺在眾目睽睽之下。葛三喉領(lǐng)著城門力士早早站位，竹笛不吹，只用笛尾輕輕點(diǎn)石，給這座城把脈。阿芷一身青衫，自太常寺搬來二十缸凈水，立“借問水深淺”之牌于四市口，水面映出清晨的一指光。

內(nèi)城午門外，少年天子自簾后步出半寸，身形仍瘦，卻比昨日穩(wěn)。他的目光先落在凈水的光上，才移到殿前的賬。他昨夜喝到“水”的味，又在簾影里聽見一句“臣在”。絕望沒有走遠(yuǎn)，但退開了半步，給了他一條能呼吸的縫。

鐘鼓三通，太常寺唱禮。曹操未著戎裝，便冠素衣，立于檐下。他的視線沒有向眾人俯伏，也沒有向鐘鼓仰起；他的視線像一支橫在空中的弦，平、穩(wěn)、可以隨時(shí)搭箭。

“啟——講壇?！倍Y官清聲。

清議四人起立。昨日峽腰之事已在城中傳開，他們面上各帶一層看不出來的紅。為首者抱扇一揖：“臣等請(qǐng)言‘兵氣’與‘民力’?！?/p>

郭嘉側(cè)身一讓：“請(qǐng)。”

說話并不急。為首者從“民之困于輸”說到“兵之耗于行”，從“倉之遲滯”說到“谷之價(jià)漲”。言辭修整，不見刻薄，盡挑“名教”里最正的一簇光。圍觀百姓點(diǎn)頭，城門力士攥緊木肩，虎賁衛(wèi)的繩索在袖里悄悄松緊。阿芷不看講壇，只盯著缸里的水位——每少一寸，她心就定一寸：人在講理，街在行事。

講至半炷香，為首者按扇收聲：“諸如此類，皆可指。然今日不欲以‘清’壓‘兵’，唯愿朝廷自立‘不擾之規(guī)’，以示天下?！?/p>

“規(guī)已備?！惫喂笆?，“只是，不以‘曹氏軍’名出，而以‘王師’名出?！?/p>

殿前微嘩。百姓私語，“王師”二字遙遠(yuǎn)而新鮮，像童年聽過的古樂，忽然在耳邊重響。清議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檐下的曹操。孟德只抬了一指，示意太常寺持案上前。案上疊著赤邊白綾，蓋著一枚金色的小印。

禮官宣讀：“奉陛下詔，以曹公軍為‘王師’，持節(jié)、行禁、護(hù)運(yùn)、撫恤，十條軍律，三約民誓，榜示三日，違者以律，守者以賞?！涫蔀椋阂徊粩_民、二不入私宅、三不取女子、四不折青苗、五不毀廟學(xué)、六不挾‘清’以亂、七不奪‘愿’以威、八不羞降者、九不輕殺、十不多罰?！淙s為：‘所過之地，先凈水、次醫(yī)藥、后征夫’?！?/p>

讀畢，禮官持赤綾請(qǐng)印。簾后少年天子起身，親執(zhí)小印，印在“王師十律”與“王師三約”之尾。印落的剎那，殿前靜成了一口井，連風(fēng)穿廊的聲都像在井壁上繞了一圈，才敢落下去。

“王師——”這兩個(gè)字在空中停了一息，才被人群接住。最先應(yīng)聲的竟是葛三喉，他不知“王師”的典出，卻懂“王”的指向——不是曹家，不是袁家，是那位坐在簾內(nèi)的少年。他舉旗一擺，城門力士齊聲應(yīng)：“王師——到！”

呼聲直刺云底，百姓心里沉著的那塊石頭忽然被人拎了一拎，沒落下去，懸在半空，反倒有了形狀。

郭嘉趁勢把“王師之形”一層層搭上去：

——旗：赤地黑邊，中央繡“王”側(cè)兩小筆寫“師”。非巨旗，取“可看見”；非繡龍，取“可親近”。

——?。禾熳铀眯」?jié)，在“十律三約”下，不出軍令書，以示“言在上，刀在后”。

——職：設(shè)“護(hù)運(yùn)都尉”（領(lǐng)之楊奉，立愿在前，避嫌而用），設(shè)“撫恤使”（太常寺與醫(yī)署共領(lǐng)，阿芷為“行走”），設(shè)“賬官”（劉曄主之，專對(duì)“清議”），設(shè)“市坊巡丁”（城門力士為底，吏胥為面）。

——?jiǎng)荩和鯉熜?，刀不先、旗先；旗不向民，向路；鼓不為殺，?bào)時(shí)、報(bào)令、報(bào)警三法分節(jié)。

荀彧看著這一套“形制”落地，輕輕舒了一口氣。程昱在袖中冷笑：“一紙‘王師’，把刀藏得比昨日更深?！?/p>

曹操未言。他只是側(cè)身看簾影。少年帝王手指仍細(xì)，握印時(shí)還在輕顫?？赡穷澆凰企@懼，更像是第一次握住一件會(huì)被人看見的東西時(shí)的生澀。他抬眼，目光越過人群，落在城門外的一條長街——在那里，王師旗將要與凈水牌同立。那就是他能握住的一點(diǎn)點(diǎn)“權(quán)”：不是號(hào)令刀槍，是宣示“水”的先后、賬的先后、人的先后。

清議四人對(duì)著“王師十律”靜默了片刻。為首者忽然俯身，鄭重在“王師三約”上按了一指朱印：“清議，愿為‘三約’之證?！彼ь^看曹操，“孟德公，‘清’不敵‘亂’，然可為‘王師’立證；‘王師’若背‘三約’，清議當(dāng)先自罰，以示不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