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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有限的“坦誠”第一次“交易”（第1頁）

第214章：有限的“坦誠”，第一次“交易”

開篇鉤子：那根纏在郭嘉手腕上的細(xì)弦，又輕輕一響，像在提醒他——今日，不止是“安魂”，還是一場要價(jià)各半的交易。

清晨的寒意翻過宗廟東階，粥棚的鑊口冒著白氣，旗上的“安”字在微光里穩(wěn)住了城。荀彧一夜未眠，命人把北坊口新搭的木橋再壓一層灰，橋頭寫著四個(gè)大字：先老后少。許褚親自巡隊(duì)，把試圖插隊(duì)的悍漢按回隊(duì)尾，悍漢耳根發(fā)紅，卻不敢再鬧。鴆從人流背風(fēng)處掠過，低聲對(duì)郭嘉道：“北坊有人放話：‘軍糧有毒’，聲線換過兩次，像有后手?！?/p>

郭嘉“嗯”了一聲，目光卻落在宮墟方向。偏殿的破窗間，薄薄的日光像從刀縫里漏下。昨天那位女子的琴影還未出現(xiàn)，可他手腕上的那根線，像先他一步知道今日要發(fā)生什么，輕輕在脈下顫著。

午時(shí)將近。人潮在宗廟前自發(fā)分開了一道縫。白衣如昨，女子抱琴而至。她不看人群，也不看旗，只在火堆旁停了一停，像確認(rèn)熱氣足以抵擋片刻的風(fēng)。她在東階坐定，焦尾橫膝，指腹落在弦上。

第一聲，極低，像把散在城里的哭聲攏在掌心。第二聲，略高，像把昨夜沒合上的眼輕輕合上。第三聲，清亮，像在灰燼上鋪一層水。曲名無人知，曲意卻像一只看不見的手，為這城披上一件干凈的外衣——不是盛服，只是能抵御風(fēng)沙的那一件。

謠言來的也是這一刻。北坊口，一名漢子捧著碗，突然把碗一掀，粥撒了一地，喊：“軍糧有毒！”他身邊立刻有人接聲，像早有默契。人群像被火星一蹦，騷動(dòng)從隊(duì)尾往前串。

許褚一吼，人群立刻落下一層陰影?？申幱跋?，仍有人趁亂伸手——一只手伸向軍士的腰袋，另一只手伸向婦人的碗。

第四聲琴音落下。

沒有多余的花，只是把前面三聲合成一記“按”。音色不重，卻像把空氣里那根最容易斷的筋輕輕扶正。婦人抱著碗，原本要哭的嘴角合上了；伸手去奪的半大小子愣了一瞬，手指從腰袋的皮繩上滑落；舉著“有毒”喊的漢子嗓子突然哽住，像咽進(jìn)了一滴凍雪。

郭嘉動(dòng)了。他沒有喝令，也沒有揮手。只是向荀彧一點(diǎn)下頦。荀彧袖中抽出一封小令，輕聲道：“以天子名，開油鹽行二處，給鹽各半升；以軍法，收訛言者三?！彼纠麸w奔。許褚?guī)酥比　昂岸尽闭?，拔刀未出鞘，那人腿已軟，嗓子還是擠得出一句：“我、我只是聽人說……”

第五聲琴音落下。

像在答案的后面點(diǎn)一個(gè)句號(hào)。人群里有人長出一口氣，肩胛松了。最前頭那個(gè)背著半截門板的漢子把碗端得更穩(wěn)，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孩子們端著小碗，低頭吹氣，蒸汽在眼睫上化成小小的水珠。

安魂既成，風(fēng)向暗轉(zhuǎn)。女子收指，不言。她抬眼看郭嘉，目光很淺，卻像把話傳到了門內(nèi)：——現(xiàn)在，可以談。

郭嘉攏了攏斗篷，向偏殿而去。鴆隨行，走到門口自停，像一根無聲的釘子，釘在光與影的縫里。

殿中仍是昨夜的三面墻與半截藻井。女子抱琴而立，像等，也像不等。她先開口：“你要我三件事：一是為城作‘安魂’，三日內(nèi)三曲；二是辨庫中殘卷真?zhèn)?，立一份‘可救’之單；三是……”她看了看他手腕，“按住你身上的‘冷’于三處關(guān)鍵時(shí)刻。”

“這是我的‘要’?！惫纹届o接道，“我也給：其一，護(hù)送你與你所指之人離洛陽，至許都安置；其二，從天祿、石渠舊藏中，盡力搜求蔡公遺稿與譜牒，歸你管理，籍列‘典’而不歸官庫；其三，立‘禮樂學(xué)肆’，以你為‘主簿’，但不隸武府，不入燕樂之列，專事‘安民’與‘撫恤’?！?/p>

女子靜聽，不插話。她等他說完，才道：“我的‘限’在這里。”她把“限”字說得很輕，卻像在地上畫了一道線，“第一，我彈的曲，只為‘人’，不為‘宴’。若有人要我為權(quán)貴助興，請(qǐng)你擋；第二，我要一個(gè)‘女人與孩子的名冊(cè)’，凡寫在冊(cè)上的人，你要保；第三，不許以我的名義，做你們的‘術(shù)’——你若要做，就用你的名?！?/p>

郭嘉點(diǎn)頭：“可?！?/p>

“你答應(yīng)得太快。”她道。

“這是‘可以’與‘不可以’之分，不是籌碼之爭?！惫蔚溃啊疄槿瞬粸檠纭?，我認(rèn)；‘保名冊(cè)’，我作諾；‘不借你名’，我也認(rèn)?！乙灿小蕖浩湟唬愕那?，只能壓住‘病’，壓不住‘罪’；其二，‘名冊(cè)’不為‘護(hù)符’，越線者，仍從軍法；其三，若至‘大疫大亂’之時(shí)，我會(huì)請(qǐng)你出手。你可以拒絕，但拒絕一次，要給我一個(gè)‘替代’?！?/p>

女子看著他，目光里沒有起伏，像在稱量這套“限”的分量。半晌，她點(diǎn)頭：“可以。”

她用“可以”，沒有用“好”。郭嘉聽得出區(qū)別。

“第三件，”女子忽然道，“我要你說一件‘只說一半’的實(shí)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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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說一半？”郭嘉挑眉。

“你擅長說‘全’，”她道，“可全的實(shí)話，太鋒利，會(huì)把橋割斷。我們今日做的是第一座橋。我要的，只是‘一半’?！?/p>

郭嘉沉默了片刻，點(diǎn)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