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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鬼才的大才和神工的絕招（第3頁）

月英點頭，像一柄無聲的刀，重新歸鞘。

夜更深。風(fēng)把帷幕吹得獵獵作響，像有人在外頭拉大弓。曹操結(jié)束軍議，眾人散去。帳中只剩三人：曹操、郭嘉、荀彧。片刻沉默后，荀彧行了一禮：“若能成，此舉太狠。”

“狠?！辈懿俳舆^話，“但狠得漂亮。”

荀彧沒有再勸。他知道該勸的話在先前的每個問句里都勸過了。此刻再說，只是削弱士氣。他沉聲：“需我做什么？”

“替我撐起那一層‘理’。”郭嘉看向他，“你是禮法，是天子，是人心。在我的局里，你不是對手，你是天?！?/p>

荀彧靜靜看他，一瞬間，眼神里掠過一點復(fù)雜。他點頭：“好。”

曹操笑了，笑意卻像刀光反在水面：“嘉，你的病——”

“借著病，騙過天道?！惫螠芈?，“主公，等我們在枯河灘，聽到第一聲——”

“什么聲？”曹操問。

“蓋板裂?！彼焓州p點羅盤。就在指尖落下的一剎那，針心猛地一抖，發(fā)出極輕的“咔嗒”。

三人同時抬頭。

“遠(yuǎn)處有人殺?！秉S月英不知何時已在帳口。她凝望著羅盤，像聽見一場只有她能聽見的雨。“不是我們的刀。”

郭嘉低低地笑了：“那就請他，繼續(xù)敲?！?/p>

他把帕子攥在掌心，走到案前，提筆在軍令的末尾落下一字：“改?！?/p>

這一字，像落在夜色里的火星，迅速蔓延開去。夏侯淵在轅門外接令，翻身上馬。鼓不鳴，旗不動，輜重車一列列押出，車轍刻得故意深，像刻給誰看。鴆的小隊在暗處分開，像水滲入地縫。觀星臺上，月英與工匠們點起火，火光照亮銅面，一道道誤差條像鋒利的刀痕刻入黃銅，永不抹去。衛(wèi)崢的人把復(fù)絲捆成束，封入木匣；又把那一具純絲母儀像祖宗牌位一樣供在案上。

夜風(fēng)卷著未落的雨，繞帳三圈，終究沒落下。郭嘉站在帳門，回望桌上那只羅盤。指針已穩(wěn)定，卻像還在暗暗呼吸。阿芷把披風(fēng)披到他肩上，他握住披風(fēng)的邊，輕聲道：“第一步?！?/p>

他沒有回頭。背后，是主公、是文若、是許都、是他自己的命。他向前邁了一步，左足觸地的瞬間，觀星策在他意識里展開一頁新的星圖。星河無聲，只有無數(shù)微小的光點在排列、重組，像是把“天”的可能性，一條一條拋到“地”的網(wǎng)里去。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像錘，敲在枯河灘的蓋板上。

咔嗒——

第二聲。

他笑了，笑意卻涼。帷幕在風(fēng)中鼓脹又收攏，像一張正要合上的網(wǎng)。網(wǎng)眼里，枯河灘那個看不見的縫，正被一柄名為“呂布”的撬棍，一點一點地撬開。

——

翌晨之前，第一道命令已傳遍轅門：糧道改走枯河灘。隨之而來的，是第二道：觀星臺晝夜不熄，羅盤不離人。第三道：假圖散出，真圖只入中軍。第四道：凡遇古碑，抄錄、封存、不得擅自觸碰。第五道：夏侯淵出發(fā)，疾行，不戰(zhàn)，只走。第六道：張遼——不攻，守影。第七道：衛(wèi)崢與月英，分頭就位，誤差條刻完，以銅為證。

軍令如雨，落地?zé)o聲。直到所有人都各歸其位，直到夜終于落下第一滴雨，像在枯河灘上輕輕彈響一記，郭嘉才轉(zhuǎn)身回帳。

他知道，下一章，才是“戰(zhàn)”。而此刻，他只把撬棍，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