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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鬼才十殺】第六殺：希望之火（第3頁）

“東巷盡頭！”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一聲吼。他看見前方二十步處的轉(zhuǎn)角，火光明顯亮了一線，像有人專門在那放了多半瓢油。那里，便是“門”。他舉刀，刀背再敲盾，聲聲入骨。兩側(cè)的親衛(wèi)把盾橫起，腳下步子合成一股。呂布在中，戟頭微揚(yáng)。那一瞬，他的呼吸穩(wěn)住了?；鸩辉偈腔穑蔷€，是令，是能把亂世分開的尺。

“進(jìn)！”

親衛(wèi)如楔子，扎向那道亮。就在這時，城頂忽然鼓起一陣風(fēng)?；鹁€前頭的光“呼”的一聲被吹低了一寸，露出火下壓著的白。那白不是路，是拒馬的尖。前鋒來不及看，整隊(duì)人被“亮”騙著往前一撲——尖木如齒，瞬間咬住了三四個。后隊(duì)又?jǐn)D上來，把第一排壓在拒馬上，鐵、肉、木在一處發(fā)出同一種沉悶的聲。

“破！”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一矛扎入拒馬縫。他是明白的，他知道這是陷，他也知道只要把這一口咽過去，外面就真到了。他回頭，想說“別慌”，話未出口，身后炸起第二只火罐。火從后腰上撲了一把，他身子一顫，仍舊用力往前頂。那一刻，他是用骨頭在推。

呂布策赤兔半步上前，方天畫戟斜斬，硬生生把拒馬的一個角削掉。他的力氣依舊，腕子里還有“神”。角折的聲音像人心里一條緊繃的弦“咔嚓”一聲斷掉。前面的縫，真的多了一寸。

就是這一寸，讓所有人相信了那條火路的“誠意”。他們踩著血、踩著碎木、踩著同袍的腿，拼出第三步、第四步。風(fēng)在背后把火吹得更旺了，旺到人發(fā)熱、眼發(fā)紅。他們已經(jīng)不會再看“騙”與“不騙”，他們只看“亮”和“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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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臺上，曹操握緊了欄桿。他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可他看著那一線火，看著那些人的背，看著他們?nèi)绾伪弧跋Ｍ蓖兄绾伟驯澈竽且煌艋甬?dāng)成“逼人走向光明”的手，他仍舊沉了一沉。他轉(zhuǎn)頭看郭嘉。郭嘉目光淡，像在看水流過一塊石。

“奉孝?！辈懿俚吐?，“你心里，有沒有一點(diǎn)……”他沒有說完。郭嘉把溫水一飲而盡，輕輕放下盞。他抬眼，聲音很平：“主公，我在拿他們心里的‘光’與‘熱’，鑄我們的路。路成之后，天下人走其上?！彼D了頓，“代價，在我身上，會一點(diǎn)點(diǎn)討回來?！?/p>

“如何討？”

郭嘉沒有答。他只是把手指按在案邊的藥包上。藥包里是一撮極苦的草。他現(xiàn)在需要它，像一個人需要鹽一樣頻繁?？嘣谏嗌弦仓皇恰拔锻老灐?，可至少它能提醒他——“你還在”。

黃月英把目光收回。她忽然記起前些日子在許都雪夜，自己彈琴示警時問過的那句：“祭酒心里，為什么藏著一頭惡鬼？”今日的火，正是那頭“惡鬼”勾出來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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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閘破開。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肩膀被箭擦了一道，血順著甲縫往里滲。他咬一口牙，把長刀塞到一個年輕士卒手里：“接?！彼哑屏丝诘亩軗Q到外側(cè)，把自己往人群最前沿又?jǐn)D了一步。他看見“門”了——那是東門甕城的影，門扇虛掩，門樞邊的鐵環(huán)被人用布纏了一道。那道布是白的，不厚，風(fēng)一吹就揚(yáng)。像有人把一口氣系在那里——只要把它扯斷，就活。

他昂起頭，吞下一口火氣，正要沖。忽聽到身后呂布壓著嗓子的喝令：“穩(wěn)！”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回頭，呂布在火光里，眼若鐵。那目光把他的“急”一下按住。他定住心，點(diǎn)了一下頭。然后他把自己的盔摘下來，往地上一丟，像丟一個再也用不上的名字。他笑了笑，不是給別人看，是給自己看。他知道，今天他要送一份東西，叫“名節(jié)”。送出去的，不會再回來。

他朝隊(duì)伍最后一排回望一眼，那里有幾個年紀(jì)還小的士卒，手發(fā)抖，火把握不穩(wěn)。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把聲音放緩：“兄弟們，天亮了，就能看見路。你們不必都沖，留下來的人，替將軍看著‘家’。沖出去的人，替將軍把‘名’扛出去。都好。”

他說完，整隊(duì)親衛(wèi)的背同時直了一直。有人悄悄把一根紅繩解下來，系在手腕。有人把腰間的符囊往前一挪。有人低聲念了一遍母親的名字。火在他們臉上走了一圈，讓每一張臉都長出了同樣的光。

“開！”

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第一個撞上門樞，長刀橫掃，火光照著刀背，像一條火蛇在鐵上游。門扇確實(shí)松了半寸。松動處立刻被十幾只肩膀一齊頂住，門“吱呀”往里退。門后的人影一動。城頂?shù)墓引R響，箭雨從側(cè)上方傾下，卻偏偏留出了門前正中的那條“亮”。曹軍在“讓”。

呂布看到這一幕，喉嚨里滾了一滾。他騎赤兔，盔上沒有羽，一身甲像壓住了所有風(fēng)。他舉戟，戟尖指著天心，再往前一落。那一落，就是答應(yīng)——“走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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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收了?！蓖_上，曹仁低聲。郭嘉搖頭：“再讓他多嘗一口甜，再收?！彼?，傳下第二道令：“東門外伏兵不得動，箭只落兩翼。讓他人過半，門軸落閘，火罐連炸，斷其隊(duì)形?！?/p>

“你要他——”曹操的嗓音有一點(diǎn)沉。

“要他看見‘希望’親手把自己的‘命’帶走?！惫握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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