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4章 塵埃落定，真正的“盛宴”（第5頁）

“十年軍餉，米鹽不缺。賬歸城，不歸軍。給世道看。”

“呂布？”

“法在前。”郭嘉沒解釋。他知道，刀在幕里，法在面上。殺與赦，是另一桌菜上的器皿。今天不擺上桌。

——

再過一更，夜風(fēng)更清。

鼓臺(tái)里燈花跳了一下，落下黑屑。

程昱從陰里出來，抱著一摞新刻的木牌：“‘清道’已立，‘開市’明早掛，‘青榜’三面，‘黃榜’一面?！彼Γ骸敖裉爝@頓，吃得人有味，明天才肯來接著吃?！惫我残Γ骸皬N子辛苦?！?/p>

許褚從外頭進(jìn)來，身上還帶著潮。他把護(hù)手解下來，輕輕擱在案角：“軍師，梁木已經(jīng)按號(hào)歸位，閘匠說他手不抖。”

“告訴他，”郭嘉說，“明日也別抖。弦一直在?！?/p>

典韋笑著在門口撓撓頭：“我看那鍋粥還剩一點(diǎn)，能不能……”

“能。”郭嘉點(diǎn)頭，“你是大胃口?！?/p>

典韋笑出聲：“吃完好睡?！?/p>

“吃飽，明日才有力把路掃干凈?！惫蔚?。

夏侯惇站在門檻下，半天不言。忽然道：“我最不會(huì)裝‘怕’，今晚學(xué)會(huì)了一點(diǎn)。”

“怕，是給外人看的?！惫蔚?，“勇，是給自己看的。二者不相妨。”

夏侯惇把刀抽出一個(gè)指寬，又插回去：“明日，我?guī)巳ヌJ根那邊，把那條‘偏門’用石頭塞死。”

“不必?！惫螕u頭，“留著。留一條斜，是給自己看的‘記號(hào)’。你每次走到那，記一記昨日的斜，就不至于在別處踩到新的斜?！?/p>

——

子夜過，三處暗燈還亮。

城的呼吸與河的呼吸漸漸合拍。遠(yuǎn)處河彎的霧被月色抹成一條更淡的白，像一條尚未上弦的琴弦。

曹操站在女墻下，背對(duì)城，面向河。他沒有說話，只把雙手負(fù)在身后，像握著一把看不見的弓。過了一會(huì)兒，他開口：“奉孝。”

郭嘉從暗處走出，拱手：“主公。”

“盛宴，好吃嗎？”曹操笑。

“清。”郭嘉答。

“可有人嫌寡？”

“會(huì)有。”郭嘉也笑，“明日加一道‘鹽’，再添一道‘湯’。鹽，是名。湯，是田。有人要功，這就給；有人要田，這就賜。各有滋味，不忘清淡?！?/p>

曹操點(diǎn)頭：“我不問‘如何’，我問‘落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