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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水淹下邳，溫侯末路（第5頁）

郭嘉站在雨里，望著這一切在秩序里落定。他沒有上前，也沒有轉(zhuǎn)身，只在心里把“第三計”的每一條術(shù)又放回法底下，一一按穩(wěn)。他知道，這一章到這里，只有一個名字：水淹下邳，溫侯末路。

連環(huán)計的第三扣，在雨與風(fēng)之間，合上了。

——

“奉孝。”曹操走近，雨線被他身上的熱氣蒸起一點白。

“主公?！惫挝⒐?/p>

“這局——險?！?/p>

“險，是讓他記住?！惫翁谷?，“我們不收命，只收習(xí)慣。明日的‘路’，他會自己挑?！辈懿傩α艘幌?，不再多言。他只回望一眼這片被水洗過的城，像看一張終于按穩(wěn)的弓背。

呂布被縛，高順立楯不屈，張遼沉默。

雨勢終于緩了一線，城內(nèi)外的水開始自減，巷底露出一塊塊被豆糠“吃死”又慢慢放軟的石面。

荀彧把鈴放回袖里，許褚拉著梁木復(fù)位，老閘匠松了松指背的繩，手還在抖，卻不是怕，是累。

郭嘉從雨里走過，掌心覆在羅盤背，給它一點溫。

他沒有看被縛的溫侯，反而抬頭看天——云腳還低，風(fēng)還穩(wěn)。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得很淺，像在對一桌才剛剛擺上的菜點頭。

他輕輕吐出一句話，只給曹操聽，也給自己聽：“主公，戰(zhàn)爭結(jié)束了。但我們的‘霸業(yè)’，才剛剛開始?！?/p>

他側(cè)過身去，望向遠(yuǎn)處的河彎。

那里，雨后的亮光被水碎成千百條線，像金砂。那不是“終”，是另一支更長的箭的起筆。待洪水退去，戰(zhàn)場一片狼藉，人心一片肅然，真正的“盛宴”才要開席。

——

夜將至，雨停了半寸。

下邳城上一只烏鴉抖了抖翅，飛向更遠(yuǎn)的陰影。

鼓臺里，“斷聲”的薄紙被雨氣浸透又曬干，字鋒更瘦。

荀彧把鈴扣在掌心，程昱把“清道”兩字又勾了一遍，夏侯惇把盔沿上的“清道”抹去雨痕，典韋與許褚肩并肩站在女墻下，像兩堵厚墻。

曹仁把“腰帶”再確認(rèn)一次，不緊不慢。曹操不再看城，只看人，他看見諸將的眼神一點點變了——不再只是佩服刀的力，還敬畏看不見的“序”。

郭嘉收起扇，像收起一口已經(jīng)冷卻的火。

風(fēng)，從南向北，帶著濕土與草的新味，沿著城肋輕輕地吹過去。

弓背托穩(wěn)，弦仍在。暴雨之后，山河更清楚。明日，才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