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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荀彧的“王道”，鬼才的“霸道”（第5頁）

程昱從外面進來，衣襟上沾了幾星火點。他把手里一個油紙包放在案上：“陳宮的探子已摸到清水橋。我們讓他看到了‘空營’。他今晚回去，會笑一夜?！?/p>

郭嘉點頭：“讓他笑。笑聲越大，摔得越重?！?/p>

許褚站在門邊，低聲問：“軍師，什么時候開閘？”

郭嘉望著砂漏：“第三日午后。前兩日只放小水，讓路底泥松。第三日他旗到半數(shù)，開。”

許褚把手中的拳頭捏得“咯吱”直響：“那我就等在‘門’上?！?/p>

“等?！惫蔚?，“等這一把‘霸道’，落在荀公的‘王道’里。我們一起落?！?/p>

燈花爆了一下，落下一點黑屑。荀彧伸手把黑屑彈走，視線抬起時，與郭嘉撞了一下。兩個極不相同的眼神，在這一瞬間有了某種默契。一個像秤，一個像刀。

凌晨前的風更冷。內(nèi)府屋檐下掛著的銅鈴輕輕一響，從內(nèi)院到外院又回到內(nèi)院。

鈴聲穿過藥香，穿過砂漏，穿過白麻，穿過那些即將北上與南下的腳步。鈴響所至，每個人心里各自安了一寸。

東方將白。城門未啟，鼓樓上的烏鴉先醒了，撲扇兩下，又伏回去。

郭嘉從案側(cè)起身，把“黑書”收好，轉(zhuǎn)身看了看荀彧桌上的“白榜”。他低聲道：“王道，霸道，皆是道。道不在口上，在落下去時的方向?！?/p>

荀彧合上筆帽：“所以我們要把它落在對的地方。”

恰在此時，一名斥候疾步入內(nèi)，抱拳：“軍師，荀公。定陶來信，陳宮今晨派人入鮑家店，打聽鹽價。另有幾名商賈在街角學人比手勢。我們的人故意比錯，他們還當是對的。”

程昱揚眉：“上鉤了?！?/p>

郭嘉接過斥候手里的短札，短札上寫著四個字：“夜半有人笑?！彼滩蛔∫残α耍σ鈪s很冷。

“好?！彼f，“讓他笑。等到第三日午后，就讓他知道什么叫‘笑里藏刀’?！?/p>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有他與命之間的鐘，滴滴答答。鐘聲不急不緩。他知道，自己的命不長，可這七日，夠了。

他轉(zhuǎn)身，取下墻上的小木牌，在上面寫下一行字，壓在“黑書”之下：“今日起，鈴聲所至，刀不越線。鈴不至處，刀不落。”

荀彧看著那行字，輕輕點頭：“有此一線，王道得立，霸道可行?！?/p>

窗外天色更白了一層。城門將啟之前，風又轉(zhuǎn)了一寸，朝著東南去。

像有人在很遠的地方，抽了一下氣，又把手伸進了這片大地的衣襟里。

“來了?！惫握f。

“來吧?！避鲝f。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起身。一個提筆，一個提刀。

筆在前，刀在后。王道先走一步，霸道緊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