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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主公，讓這場(chǎng)戲……再熱鬧些（第1頁）

第253章：主公，讓這場(chǎng)戲……再熱鬧些

晨光像一把極薄的刀，沿著許都的屋脊推過去，瓦面上蹭起一層細(xì)白。昨夜的風(fēng)把城洗得很干凈，干凈到坊口的水溝都露出了石縫。賣粥的老太把鍋蓋揭起，白霧一沖，街心暖了一分。第一輛馬車在巳初抵達(dá)相府西堂外，車軾邊掛了玉佩，行走間叮咚作響。駕車的少年跳下，眼睛亮，鞋底干凈，他抬手掀簾，露出一截寬袖，袖上不經(jīng)意的白痕在陽光里輕輕一閃，隨即被他用手背抹平。

“請(qǐng)?！遍T上老兵的嗓音低低落下。今日的“請(qǐng)”，不是尋常的一聲招呼。它像一根細(xì)針，穿過每個(gè)人的耳骨，把人眼里的光聚到同一個(gè)方向。

堂內(nèi)，檐鈴止聲。荀彧、荀攸、鐘繇先到。荀彧衣帶整，神色清澈，手里卻握著一軸開到一半的白絹，像一條未完的句子。荀攸立在側(cè)后，眼神半斂，像在數(shù)堂梁上的榫卯。鐘繇看了一眼案上鋪開的黃紙，指尖在袖里輕輕摩挲，像在掂量字的重量。

曹操端坐，衣冠極正。他收了昨夜那一點(diǎn)笑，只留下正。正得像大典前的鼓。鼓未響，人已肅。

郭嘉自側(cè)門入，步子不快。風(fēng)把他衣角向后壓出一條極淺的線。他拱手，見禮，抬眼，目光先落在曹操，再落在荀彧。荀彧以目相詢。郭嘉笑，很淺：“文若，今日要借你一支筆?！?/p>

荀彧點(diǎn)頭，把那軸白絹輕輕鋪開。白，干，略有光。桌上墨已磨好，墨香清淡。他把筆遞過去。郭嘉不接，他轉(zhuǎn)向曹操。

“主公，”他淡淡道，“請(qǐng)容屬下再添一味?！?/p>

曹操把盞放下：“說?！?/p>

“戲，還不夠熱鬧?！惫蔚?，“我們請(qǐng)柬既出，諸司必有人赴會(huì)，有人觀望，有人賭。賭，就該有看頭?？搭^越大，心就越亂。心亂，手就會(huì)抖。手一抖，袖口就會(huì)露出東西。”

曹操挑眉：“你要怎樣的‘看頭’？”

郭嘉轉(zhuǎn)身，指向堂外：“天子禮樂?！?/p>

荀彧輕咦：“今晨便行禮樂？未有告祭之名，未請(qǐng)?zhí)?，恐難服眾?！?/p>

“非大禮?！惫螕u頭，“只是借樂署一曲，名曰‘問心’。請(qǐng)少府借鐘鼓亭，請(qǐng)?zhí)?zhǔn)雅樂四成，止于四成，不可滿。滿則成禮，今不行禮，只觀心。觀心之法，借‘樂’為鏡，用‘粉’照影，以‘紙’為風(fēng)?！?/p>

荀攸低低一笑：“奉孝要用昨夜的粉，照今日的袖？”

“是?！惫未?，“但不止粉。還需戲?！?/p>

“何戲？”曹操問。

“《清君側(cè)》?！惫翁а?，聲音不高不低，“唱到半闋時(shí)停，讓臺(tái)下的人‘接’?！?/p>

堂內(nèi)一靜。鐘繇忍不住抬頭，目中有光：“好險(xiǎn)，好穩(wěn)?！?/p>

荀彧眉峰一動(dòng)，思索片刻，輕聲道：“戲唱‘清君側(cè)’，于今日之局，太露?！?/p>

郭嘉搖頭：“露給誰看？露給那些以為自己握著‘忠’的人看。露得他們心癢，露得他們?nèi)滩蛔∫酒饋硖鎽蚶锏娜舜鹨痪洹也换凇?。一旦站起，便入了位?！?/p>

曹操盯他，眸底的火跳了一下，隨即按下。他緩緩點(diǎn)頭：“可?！?/p>

郭嘉躬身：“但要再添兩樣。”

“說。”

“一是鐘樓三通，停在第二通半拍，讓城知今日非祭而似祭；二是在堂外設(shè)一‘叩’臺(tái)，名曰‘擊鼓問忠’，凡自言忠于天子者，可鼓兩下，再取一盞薄酒壓驚?！彼D了頓，唇角斜起，“酒的杯沿，微沾昨夜藥鋪那一點(diǎn)粉?！?/p>

荀攸忍?。骸胺钚ⅲ氵@是讓他們自己把名字端到光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