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54章 最后的串聯(lián)，皇叔的“入局”（第4頁）

“天子的‘影’，明日仍在，不現(xiàn)身?！惫蔚?，“帷后再添一縷香，但香不直上，繞半圈?！啊裼行乃嫉娜耍鸥瘛啊??！?/p>

曹操失笑：“你連‘影’都要編劇?！?/p>

“影是最好的演員?！惫未稹?/p>

他把冊合上，抬眼看向門外。暮色里，鐘樓的第三通鼓正壓著晚風(fēng)緩緩落下，像一條魚在城的水面下滑過。鼓聲未止，堂外響起細(xì)細(xì)的鈴音——那鈴不是宮鈴，是相府前檐風(fēng)動的銅鈴，被夜里第一陣風(fēng)輕碰了一下。

“來了?！卑④频吐?。

“誰？”曹操問。

“皇叔?！卑④频馈?/p>

曹操與郭嘉對望一眼。曹操目中那點笑意這一次真正到了眼底：“請。”

“且慢?！惫闻e手，“不在西堂。請到側(cè)堂，不設(shè)席，不設(shè)爵。給他一盞清茶，一張舊案，一把藤椅。讓他‘義在、不爭位’。明日堂上，他的位才能更準(zhǔn)?！?/p>

曹操微微一怔，隨即會意，擺手示意改引路。片刻，廊下足音至，停在側(cè)堂門外。簾影輕晃，一道素青身影映在門上。劉備站在簾外，低聲道：“劉玄德，來赴一紙‘請’。”

“請。”郭嘉的聲音像一口拂了塵的井，干凈，卻有回聲。

簾啟。劉備入內(nèi)，目光先掃堂內(nèi)，不見帷、不見爵、不見威儀，只見一方舊案、一盞清茶、一把藤椅。他的眼里有一道幾不可見的光微微一亮——這局，正合他意。他拱手，坐下，手指按在案角，像按在一條安穩(wěn)的脈上。

曹操未現(xiàn)身。只有郭嘉與荀彧相對而坐。荀彧先開口：“皇叔可愿，再答我一問？”

劉備笑：“請。”

“義在何處止？”荀彧問。

“止于不傷人心，不壞國本?！眲涞?。

“人心與國本相違時？”郭嘉接過，“皇叔又當(dāng)如何？”

劉備收笑，目色沉了一寸：“以‘義’為橋，渡兩邊的人。”

“若橋斷？”郭嘉追問。

“那就蹚水?！眲浠氐脴O快，極平。

堂內(nèi)靜了一瞬。荀彧微笑：“明日——堂上見?！?/p>

劉備起身，一揖：“堂上見?！?/p>

他轉(zhuǎn)身出堂，簾影落下，像一抹極薄的水痕抹過案面。郭嘉站在原處，目光順著那道水痕走到門外，走到夜色里，走到明日的堂上——那里，刀與印、禮與義、影與人，都將坐在同一張桌上，說各自該說的句子。

“最后的串聯(lián)，至此完?！彼谛睦镎f。

說完，他把袖口一攏，把那支小槌重新塞進袖中。槌貼在他腕骨邊，微微一涼。涼意提醒他：安魂曲已止，問心戲未落，血祭的鼓……才剛舉起來。

夜風(fēng)拂過檐角，銅鈴因之輕響。許都抬頭，星光稀薄。有人在巷口攤開一張小紙，寫下四個字：“堂上見你。”字寫得歪，邊上還沾著一粒米。米干了，貼在紙上，像一顆飽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