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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三計(jì)：龍王之怒！（第4頁）

他知道今日之?dāng)?，不在刀，不在勇，在水。他拱手：“將軍，今日之?dāng)?，不在‘?zhàn)’，在‘勢’。對方以河為弓，以閘為弦，以灰糠為羽翎，以風(fēng)為拍點(diǎn)。我們貪勝一步，他就給我們多一寸‘渴’。”

呂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我還是很痛快?！彼媚粗赴殃砩系乃荒ǎ暗矣涀×恕薄?。明日，不取淺口?！?/p>

陳宮心一緊。他知道對手要的就是這樣一句。他壓住那口氣，“謹(jǐn)慎。若他還有第三弦——”

“今天就是第三弦。”高順把話接下去，聲音不高，“龍王之怒，不在天，在人。”

并州騎沉沉應(yīng)諾。陳宮看一眼他們的腳背，泥很厚。

他忽然想起城里那個(gè)短繩的井，想起昨日那一圈合攏的水痕，心里那枚“太完美了”的石子又浮上來。

聰明人不能讓它沉得太快。他對高順道：“夜里看堤。最淺處，不要再去。同樣淺的地方，必有他的‘偏門’?！?/p>

——

城頭，荀彧鈴再響一記，收。閘門輕輕回位，梁木落到原處。

水頭自減，豆糠在雨里慢慢化開，灰痕被風(fēng)刷淺。許褚抬手擦了一把額，笑：“真做成了一道‘箭路’?！?/p>

“箭已回壺?！惫伟焉群仙希敖袢罩皇铡?xí)慣’。”他沒有看城外，只看河。河面上有一束被雨打散的光。他低聲：“龍王廟的鐘不用敲，風(fēng)就是鐘?！?/p>

荀彧看他：“奉孝?！?/p>

“我在?！惫未穑凵窈莒o。

“你還要他活著?！避鲝?。

“是?！惫尾欢悖疤?，他只記恨。恨，會讓他從此離水遠(yuǎn)。我要他記‘渴’，記‘斜’，記‘拍點(diǎn)’，記‘不耐煩’。他若離水遠(yuǎn)，明日我拿什么‘竊龍’？”

荀彧輕輕一笑，把鈴收進(jìn)袖里：“王道立，霸道才穩(wěn)。你這霸道，藏得深?！?/p>

郭嘉笑了笑，沒有解釋。他回身下了鼓臺，去看閘匠。老匠人兩手還在抖，卻不是怕，是累。他把油布再次包好，忽然抬頭：“軍師，剛才那一下‘回腕’，好看?！?/p>

“好看，是河給的。”郭嘉道，“你沒抖，就夠?！?/p>

——

雨大了半寸，風(fēng)仍穩(wěn)。城里的人把最后一輪“容易”留在北門外。

夏侯惇照舊“怕”，罵一句就走。曹仁把外環(huán)的步幅再收一寸，像有人用空手把腰帶往里又挪了一個(gè)孔。程昱貼在鼓背的“斷聲”被雨氣浸得有點(diǎn)軟，他又寫了一遍，字很瘦，鋒很利：“讓他在聲里走進(jìn)我們的手心?！?/p>

曹操站在城脊下，衣袍被雨打濕了邊。他不問“如何”，只問：“落點(diǎn)，看清了？”

“看清了?！惫未穑皽\口不是口。魚口在堤東三百步的蘆葦根后。明日他若繞，我們就讓水‘遲’一拍，繞他回心。他若直，我們就讓水‘快’半拍，打他腳心。——今天夠了。不要再追?！?/p>

曹操點(diǎn)頭，笑了下：“你這張嘴，總能把殺人說得像煮茶?！?/p>

“茶要有火，有水，還要等一等。”郭嘉也笑，“今日火夠，水也夠。等到‘正好’，我請主公喝一碗清?！?/p>

——

營外，陳宮把今日敗的四句又默了一遍，末尾添一句：不與人爭井，與天爭風(fēng)。避淺，擇實(shí)。

并州騎在雨里擦楯。他們的呼吸仍穩(wěn)，這是高順最滿意的一點(diǎn)。

呂布在柵外讓赤兔短距起落，馬掌在泥里“咯”的一聲又一聲。他把戟豎起，任雨在戟身上敲出細(xì)小的聲。他笑，笑得很?。骸懊魅?，再吃一口。”

陳宮看他，忽然道：“將軍，若對手要的是你記住‘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