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3章 無意義的“勝利”，被牽引的“猛獸”（第2頁）

呂布輕輕一夾馬腹：“半日？孤半日之內(nèi)，提他們的旗來給你看?！辫F蹄一落，笑聲隨風遠去。

陳宮站在轅門，風像刀。他知道自己已說盡臣言。余下，只能看那“看不見的手”，能否把戰(zhàn)錘按在蓋板的正心。

——

許都方向，中軍觀星臺。

黃銅分度儀上一道新刻的誤差條在燈光里亮暗交替，像一枚醒目的疤。黃月英拆下手套，拇指與食指夾著細若發(fā)絲的懸線，輕輕一撥，針心復位又“抖”了一下。

“風偏?！彼?。

“寫上。”郭嘉的聲音微啞。她把誤差加注在銅面，刻了一行極細的字。旁側(cè)，衛(wèi)崢剛送來復絲羅盤的第二批成品，工匠們忙著校準。衛(wèi)崢抱拳道：“復絲的誤差在可承受內(nèi)。若要十具純絲，兩月?！?/p>

“母儀純絲，外器復絲，誤差刻明。”郭嘉抬眼，目光淡，“關(guān)鍵處給我絕對，次要處給我可承受?！?/p>

他把手按在羅盤邊緣，指尖很穩(wěn)，唇色卻更淡。阿芷端來熱湯，他抿了一口，又放下。

“如何？”阿芷問。

“味同嚼蠟?！彼?，像隨口說天氣，“好事?！卑④泼夹囊活?，他卻沒有多解釋。他的“代價”正一點點具象，味覺退去，情感邊緣變涼。每當把“天”和“地”同時納入自己的沙盤，他就像剝掉一層薄薄的皮。皮下的冷意貼在骨頭上，利落又疼。他知道這是觀星策要的“價”。

“針心動了。”黃月英輕聲。

羅盤面上那團“血色流沙”忽然一脹，像被遠處某個嗜血的動作拍了一掌，緊接著又順著刻線滑回枯河灘的“空”。

“賜勝生效?！惫蔚吐?，“他嘗到了甜?！?/p>

他把竹牘推開，在新的竹片上寫：

——神諭：不變。仍退半里，仍背風，仍“不言戰(zhàn)”。

竹片干凈利落。他不解釋“神諭”二字。神諭不講理，只要服從。對行軍中的人而言，解釋會讓動作慢半拍；對對面的猛獸而言，甜能牽住它的脖頸。這個幕叫“引狼入室”，核心是利用“龍煞之氣”當戰(zhàn)錘。戰(zhàn)錘要砸得更響，先要把它逗得更狠。

曹操在側(cè)，端起盞，茶氣升起。他沒有問羅盤怎樣指“氣”，也沒有問“賜勝”的道理，只問：“接下來？”

“接下來，讓他贏。”郭嘉看著羅盤，“贏到厭。”

——

張遼帶隊繞過那兩輛破車。破車的轆轤上泥還沒干。旁側(cè)有七名“護兵”，兩人手顫，四人額角泛白，只有一個年輕人眼底發(fā)冷。他落在最后，步子極穩(wěn)，與其說是護車，不如說是在看誰會上鉤。

張遼收住目光，道：“散開成扇面。弓弩鎖外緣。那少年，不許動?！?/p>

他很少解釋。他怕解釋會讓士卒在風里分神。扇面鋪開，兩側(cè)斥候像水一樣滲入草根。半刻后，草叢里發(fā)出一聲極低的哼，那少年手腕被暗鉤挑住，被拽出泥里。

“曹軍斥候?！庇H兵按住他。

少年冷笑：“勝是你們的，路是我們的?！?/p>

張遼看了他一眼，沒有殺。他對副將道：“記面。放走?！彼厝ピ僬f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