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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巖小說>三國之郭嘉 > 第215章 天道之音,心魔暫伏(第2頁)

            第215章 天道之音,心魔暫伏(第2頁)

            “所以今日要重一些,明日就輕。”她把指按深了一分,“先告訴你代價:你這三處角,按住一處,會失掉一點‘看得見’;按住兩處,會失掉一點‘聽得見’;按住三處,會失掉一點‘記得住’。這些不是永失,是暫時的換。你要不要換?”

            郭嘉笑了一下。笑意極淡,像在刀鋒上擦過一縷光:“換?!?/p>

            “好?!彼聪氯?。

            這一按,像有人以指按住一個將要裂開的門閂。門閂“咔”的一聲扣住。郭嘉眼前的觀星策忽然“雪”了一瞬,大片星砂同時飄起又落下。他看得見,但邊緣散了;他聽得見,卻隔了一層紗。他本能地要用“術”去抓穩(wěn)那片紗,女子的第三聲像一根極細的針,把那層紗輕輕挑開一個孔。他順著孔往外呼了一口氣,胸口的冷便從“敵”變成了“在”,從“在”再變成“可放置”。

            “心魔暫伏?!彼鲁鏊淖郑爸皇菚悍?。你借了三日。三日之后,它會回來,你得再付一次?;蛘摺惆选畼颉藓茫尦抢锏娜颂婺惴忠稽c。”

            “借三日夠?!惫我ё∶恳粋€字。他站得筆直,像旗上那個黑得發(fā)亮的“安”字。他感到自己的腳心穩(wěn)了一分,腦海里的“陣圖”抖去了兩處細沙,能看見的線更清了。

            “說你的‘術’?!迸邮罩覆皇諝猓澳憬裉煲鍪裁??”

            “遷祀初儀。”郭嘉答,“讓人看見神不在殿里,神在秩序里。第二件:把三處粥棚再往里移一段,讓‘先后’觸到內坊的門楣。第三件:安夜行,明日早班起駕。我需要城在今晚‘靜’一半?!?/p>

            “靜不是敵人?!彼种貜土艘痪?,“你與它相處,別把它當井的底,把它當水面的皮?!?/p>

            “我記?!彼c頭。

            她把焦尾橫起,十指如風輕過一次所有的弦。那一瞬間,偏殿像被人用一只看不見的手平了一平。她道:“去吧。今日你不用那么快?!?/p>

            “不會快?!惫位厣?,跨出門檻——他停了一息,卻終究沒有跨進。這次不是為了“偽裝”,而是因為他要拿著這點“穩(wěn)”,去替城搬石。

            午后,“祀告”在城里第三遍讀完。太學生的嗓音最初發(fā)抖,最后一段卻像磨過的一塊石,直硬:“……宗廟不存,禮在。以橋渡人,以法為閘;先老后少;晝取機,夜取危;以安為先。”人群起初不懂,后面越讀越懂,懂到最后一句時,已經有人不知不覺把手中的石頭放回腳邊。太常使站在石級下,眼圈發(fā)紅,卻沒有哭。他仰頭看那唯一的旗,旗上“安”字被夕陽照得一半發(fā)亮,一半入暗,像一口刀在鞘里推了一半。

            北坊口,第二次“喊毒”的人被笞二十,記名示眾。他被綁在立柱旁,背上開了皮血,卻沒死。荀彧命醫(yī)官擦藥,命司吏念他的名,念完又讓他念一遍“先老后少”。那人嗓子啞得厲害,一字一頓,好像每一個字都從舌下拔出一根刺。他念到“老”字時,抬眼,看見隊伍最前面有個駝著背的婆子手抖著端碗,眼里忽然多了一點濕。他把后面兩字念穩(wěn)了。

            黃昏,第二處旗豎在西門腳下。粥棚像從城外走進了一層,火光也走進了一層。孩童的笑聲離宮墟近了,風一過,像在破宮墻上掛了一串新鮮的燈籠。女子從偏殿出來,站在旗下,沒有彈琴。她只看人如何站隊、如何把碗遞給更老的人、如何在“先后”的字下慢慢學,會把手放在該放的位置。她看了一會,轉身要走,忽聽身后有人顫聲喚:“蔡……蔡娘?!?/p>

            一個太學生把一疊殘卷抱到她面前,卷首寫著歪斜的“獨斷”。他臉上還帶著未干的灰印,眼睛亮得像新洗過的石頭:“方才移出來的。有人說是真的?!?/p>

            女子接過,指腹貼在紙面,紋理在指尖一絲一絲過去,像摸骨?!罢??!彼?,“先抄,不要急著修。修壞了,失一個句,明日便少一個‘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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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學生“喏”,像被賜了一件足以夸耀的兵器,抱著卷軸往“禮樂肆”跑。女子目送片刻,掩不住眼里的微微亮光。她不笑。亮光像水,不像火。

            夜深第一層?!斑w祀初儀”不在殿內行,而在東階石級前。太常使自披簡樸麻衣,帶太學生為先,立在旗下。伶官敲水,斷磬輕鳴,女子只彈一個“起”字——不是曲,只是一句“請安”。她不彈第二句,把位置讓給“人”。太學生們按規(guī)矩一拜,不拜亡殿,拜在“先老后少”的牌下。人群看著,有人學,有人笑,有人忽然紅了眼。

            風在這一刻停了半息。停得像誰把一只巨大的手按在了城的頭頂,輕輕撫了一下。

            撫完,風又起。沒有吹散,反倒把火吹旺了一分。安靜不是井底的死水,是一層順順貼貼的皮,城在這層皮上呼吸,呼吸是齊的。

            儀式散了,鴆從影里出來:“主公,三騎白斗篷入城。玉印半邊火痕,‘洛’字殘缺。行跡像是袁人,卻不似送死信的,使里混著一位醫(yī)?!?/p>

            “讓他們進。”郭嘉道,“先讓他們看旗,再讓他們看粥棚,然后見我。”

            “主公要他們看‘橋’?!兵c點頭,“他們若問‘東遷’,怎么回?”

            “回他們:‘東遷’在三日后。祀儀已定,法帖已掛?!惫纹^,目光淡淡,“告訴他們一件更大的事——今日洛陽靜了一半。明日再靜一半,城就活?;盍?,再談‘遷’。”

            “明白。”鴆轉身去了。風一過,她的剪影像一只鳥,貼著墻飛遠。

            他轉身,想起偏殿里還未散的那點光。細弦在手腕里沒有響,像在睡。他卻聽見極微的“輕”,像有人在遠遠地把井口的橫木坐了一坐,試了試承重。他知道,自己的“看得見”減了邊,自己的“聽得見”薄了一層,可他的“站得穩(wěn)”多了一寸。那寸不多,夠用三天。

            他去偏殿。女子未走。焦尾橫膝,眼下有淡淡一圈青。她沒有看他,先把一只麻布袋遞過來:“從‘禮樂肆’調了七個太學生,三名抄手,二名門子。你昨日笑我‘為自己選了兩把門閂’。這兩把門閂,名叫‘守’與‘記’。今夜開始,他們抄寫,守夜?!@是第一件?!?/p>

            他說“好”。

            “第二件,”她把手輕按在他手腕的弦上,“你今日按住了第二處角。你會失一點邊緣,別急著用‘術’把它搶回來。你若硬搶,第三處按不住。你要做的,只是慢。慢著看人排隊,慢著聽他們念‘先后’,慢著寫你的單子。你若不慢,今日按住的,明日就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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