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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與“毒龍”的初見（第2頁）

“門外是泥，門內(nèi)是刀?！惫未穑澳嗦?，刀快割。我求的是快?！?/p>

曹操咳了一聲，極短。他轉(zhuǎn)身，指著沙盤：“說——你眼里今天之勝，重在哪里？”

郭嘉上前一步，不用籌謀的腔調(diào)，像實地做過活的人在還原活：“重在‘止’與‘忍’。止的是‘一息’，忍的是‘半刀’。樂將軍止追兩步，夏將軍忍第二刀半寸，李將軍忍鋒不艷，專割筋。三者合，‘不丟臉’。”

曹操看他：“你只說別人，不說你?！?/p>

“我？”郭嘉微笑，“我借了一個‘死囚之門’，借刀之冷來照鏡。鏡不白立，這才敢來?！?/p>

程昱抬目，第一次端詳他：“敢借死，敢用人心做秤，你自己心不偏？”

“心偏，才知怎么矯?！惫翁谷?，“我置三律自束：一、凡我斷言，先自罰后言人；二、凡我上策，不過三句；三、凡我失著，杖我，不延諸軍之怒?！?/p>

此言一落，帳內(nèi)有輕輕的呼氣聲。荀彧開口，聲音溫而清：“三律，能持乎？”

“持。”郭嘉道，“不能持者，不必立?！?/p>

曹操指頭輕輕點了點竹節(jié)紙鎮(zhèn)，發(fā)出一聲“齒”的微響。他看著郭嘉，忽道：“我問你一個難題——若我令你馳援東門，而你明知西門欲潰；若你顧此失彼，軍心恐惶，你當如何？”

郭嘉不看沙盤，他看鼓與旗：“借‘聲’而分‘形’。更鼓分為正點與亂點二套，東門行正點，西門以亂點遮蔽，旗色互換二角。外人以為我亂，實則內(nèi)里分明。且于西門設(shè)‘借死之門’一尺地，立鏡問三：來者為救、為名、為怯？‘救’者立前，‘名’者去押運，‘怯’者退后。以‘鏡’收心，以‘鼓’定行，以‘旗’導路。半刻內(nèi)成局?！?/p>

曹操凝視他，目中的寒星往回收了一線。那條他心里的“毒龍”像在案角輕輕擺尾，鱗上的光壓低，卻亮得更冷。

荀彧點頭：“以簡馭繁?！?/p>

程昱卻淡淡道：“鏡立太多，容易反噬。”

“所以鏡只立一尺，不立一丈。”郭嘉答，“鏡大則人照人，鏡小則人照己。今日我只求每人照自己一瞬?！?/p>

曹操忽地笑了，笑極短，像刀背敲在盔上一下：“你這人，做事像偷，分賬像官，昨夜子孝已評過你。”

“偷命耳。”郭嘉也笑，“偷到才活?！?/p>

“好?！辈懿俎D(zhuǎn)身，提起狼毫，蘸墨極淺，落紙四字——軍中客策。他把紙遞與典簽，“暫署此名，聽令三事，可越權(quán)一事，事后必報?！?/p>

【名：奉孝（固）】

【位：軍中客策（暫署）】

【權(quán)限：直聽三事；越權(quán)一】

【壽命：06:07:19】（回漲）

龍氣在火光下微收，像把毒藏進鱗縫里，不再外泄。郭嘉心里那根弦松半指。他抱拳：“謹受?！?/p>

曹操又道：“第二件——你昨夜立‘囚徒之案’，今日已斬淖重，‘口’斷?！帧卧?？”

郭嘉把一卷小布呈上：“旗角舊灰、粥粉鹽灰與賬房紙灰混樣?！帧谫~房諸吏。今日不起風，明日酉時放半斗假賬，差三十袋于西道。閉嘴者立門，快腳者放行，慢腳者扣問。‘口’自來。”

程昱目光微變：“以假引真，雖險，卻快?！?/p>

荀彧輕聲：“若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