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9章 她用仇人的記憶當(dāng)柴燒（第2頁(yè)）

小鳶撲到臺(tái)前時(shí)，青銅盒里的青蚨蟲“唧唧”叫了兩聲，蟲鳴里裹著個(gè)蒼老的聲音：“市令鈴有三重鎖，血鑰在初代長(zhǎng)夜使心頭?！?/p>

沈青梧的瞳孔驟縮。

她猛地扯開左胸衣襟，短刃劃過心口的瞬間，鮮血混著契約紋的金光噴涌而出。

第一滴血滴在鈴下的剎那，銅鈴發(fā)出沉悶的轟鳴，表面的銹跡“簌簌”剝落，露出下面刻著的“陰司”二字。

“白無衣，你以為困住的是鬼市？”她的聲音因?yàn)槭аl(fā)顫，卻比冥途的風(fēng)更冷，“你困住的，是這些魂魄該受的審判！”第二滴血落下時(shí)，她感覺有把刀在剜自己的命燈——十年陽(yáng)壽，就這么沒了。

銅鈴震顫著裂開道縫，百鬼突然齊齊跪下，額頭撞得青石板直響。

白無衣的面具“啪”地碎成兩半。

他半邊臉還是蕭玄策的模樣，另半邊卻爛得露出白骨，蛆蟲順著下頜往下掉：“你根本不懂自由！陰司的規(guī)矩算什么？那些被冤死的人，憑什么要乖乖喝孟婆湯？”

“自由不是無序?！鄙蚯辔嗟淖笱塾钟砍龊谘?，這次她看清了白無衣的魂——三百年前的叛判，因私放千名罪魂被剝面焚魂，“罪有應(yīng)得，才是真正的自由?！?/p>

第三重鎖需要的是寒鐵之血。

她抓起劍傀的劍柄，反手刺進(jìn)自己右肩。

黑鐵與血肉摩擦的聲響讓鬼市的鬼都尖叫起來，可她卻笑了：“地府要的從來不是殺戮，是清算?！?/p>

銅鈴“轟”地炸成碎片。

鬼市的地基開始崩塌，青石縫里涌出黃泉的黑水，百鬼在灰燼中齊聲喊著“判官走好”。

沈青梧踉蹌著轉(zhuǎn)身，卻見謝無咎的攤位前，那個(gè)裝著“枉死山野”記憶的陶瓶正在融化。

瓶里的霧氣散開來，露出個(gè)熟悉的身影——她的前世師父，正跪在地上，額頭抵著泥土，后背插著那把本該護(hù)她周全的趕尸劍。

“師父……”她伸出手，卻觸到一片虛無。

鬼市的崩塌聲越來越響，她的意識(shí)開始模糊，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擂鼓，左眼的黑血滴在地上，暈開個(gè)詭異的旋渦。

最后一秒，她看見白無衣的殘魂被黃泉卷走前，咬牙切齒地喊了句：“蕭玄策……他根本不知道，你和他的命……”

話音被崩塌聲淹沒。

沈青梧癱坐在廢墟中央，左眼的黑血順著下巴滴進(jìn)領(lǐng)口，將胸前的契約紋染得更紅。

遠(yuǎn)處傳來宮墻的更鼓聲，她恍惚聽見小鳶的哭喊，卻怎么也睜不開眼——這次，冥途的反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