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霓虹燈的光怪陸離地投射在江家客廳的地板上,將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扭曲變形。
徐周麗的咒罵聲還在繼續(xù),尖銳得能穿透人的耳骨。
“那個叫周艷的騷狐貍!還有林溪雅那個小賤人!一對狗男女,不得好死!楚風那個王八蛋,當初在我們家當牛做馬,現(xiàn)在抖起來了,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呸!”
唾沫星子橫飛,她整個人都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嫉妒而微微顫抖。
江大生坐在角落,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晦暗不明,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江天則蜷縮在沙發(fā)的另一頭,將臉深深埋進臂彎里,像一只被世界拋棄的流浪狗。
“媽,你別喊了!”
江舒悅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
她慢慢地從臥室門口走到客廳中央,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只有那雙深深凹陷的眼睛,黑得嚇人。
“你喊了這么久,累不累?”
徐周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指著女兒的鼻子罵道:“我累?我心累!江舒悅,你看看你,你看看我們這個家!這都是誰害的?要不是你當初非要跟那個小畜生離婚,我們至于過成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嗎?”
“是嗎?”江舒悅輕輕地反問,她的目光掃過癲狂的母親,沉默的父親,和絕望的弟弟。
“當初是誰天天在我耳邊說他沒出息,說他一輩子就是個窩囊廢,勸我趕緊離婚,找個有錢的?”
“是誰看到他買了輛二手車,就冷嘲熱諷,說人家隔壁的女婿都開上寶馬了?”
“又是誰,在他創(chuàng)業(yè)最需要支持的時候,把他準備拿來進貨的錢,偷偷拿去給你兒子買最新款的手機?”
江舒悅每說一句,徐周麗的臉色就白一分。
她的話語不重,卻像一把小錘,不緊不慢地,一下下敲在徐周麗的心上,敲在江天和江大生的心上。
“我”徐周麗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夠了?!苯鎼偞驍嗔怂曇衾锿钢还伤兰虐愕钠v,“媽,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恨他,罵他,除了能讓我們自己心里痛快一點,還有什么用?”
她頓了頓,環(huán)視著這個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