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林娜的異常與楚然在廢棄工廠實驗室那次冰冷而高效的會面后,秦薇感覺自己仿佛被注入了一劑強效的腎上腺素。雖然前路依舊布滿荊棘,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一個明確的反擊計劃,一個暫時擱置猜疑的盟友,讓她從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感中掙脫出來,重新找回了掌控局面的銳氣。
回到公寓后,她立刻投入到緊張的部署中。按照與楚然商定的“雙線作戰(zhàn)”策略,她需要精心策劃針對星耀傳媒和周永昌的“明線”攻擊。這需要調(diào)動她最核心的團隊資源——法律顧問、公關精英,以及她最信賴的、統(tǒng)籌一切的經(jīng)紀人,林娜。
然而,正是在這需要絕對信任和高效執(zhí)行的關頭,秦薇卻敏銳地察覺到,她最倚重的臂膀——林娜,似乎出現(xiàn)了一些難以言說的……異常。
起初,這些異常極其細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像平靜湖面下悄然泛起的一絲漣漪,若非秦薇此刻正處于高度警覺的狀態(tài),根本無從察覺。
第一次異常,發(fā)生在她向林娜下達準備“反擊預案”指令時。
那是在會面后的第二天上午,秦薇將林娜叫到書房,沒有透露與楚然的會面細節(jié),只是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告知:“娜姐,停止所有被動防御。啟動最高級別反擊預案,目標鎖定星耀傳媒和周永昌。我需要你在最短時間內(nèi),拿出一套能夠一擊致命的組合方案,包括但不限于法律訴訟、輿論引導和關鍵證據(jù)的釋放時機研判?!?/p>
她預期中的林娜,應該是立刻展現(xiàn)出職業(yè)性的興奮和高效,如同以往應對任何危機時那樣,雷厲風行地領命而去。
但這一次,林娜的反應卻出現(xiàn)了微妙的遲滯。她聽完秦薇的話,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目光似乎有瞬間的游移,才點頭應道:“……好的,薇薇。我明白了。星耀傳媒……周永昌……目標明確了?!?/p>
她的語氣依舊平穩(wěn),但那個短暫的停頓,以及重復目標名稱時一絲幾不可察的……猶豫?或者說,是某種難以名狀的沉重感?讓秦薇的心微微一動。這不像林娜。她向來是果決的,尤其是在鎖定敵人之后。
第二次異常,是關于那份關鍵錄音的使用建議。
秦薇將錄音的存在告知了林娜(隱去了“小雨”的來源,只說是匿名線人提供),要求她組織核心團隊進行法律和傳播風險評估,制定最穩(wěn)妥的曝光策略。
林娜拿到錄音備份后,表現(xiàn)出了應有的震驚和激動,但隨后,她的建議卻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保守。
“薇薇,這段錄音確實是殺手锏?!绷帜瓤粗娔X上的音頻文件,眉頭微蹙,“但是,我們必須萬分謹慎。指控周永昌和星耀傳媒商業(yè)誹謗、侵犯隱私,證據(jù)鏈需要做得極其扎實,不能有任何漏洞。而且,時機非常重要,必須確保能引起司法和輿論的全面關注,一擊必中,否則打草驚蛇,后果不堪設想。我建議……先不急于行動,進行更充分的準備。”
這番話,從公關策略角度看,無可厚非。但秦薇卻從中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拖延”意味。按照林娜以往的風格,手握如此鐵證,她更應該強調(diào)的是如何快速、精準地發(fā)動攻擊,搶占先機,而不是反復強調(diào)風險和需要“更充分準備”。
第三次,也是最讓秦薇心生寒意的一次異常,發(fā)生在一次非正式的工作晚餐時。
為了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也為了更自然地觀察林娜,秦薇讓廚師準備了簡單的晚餐,邀請林娜在公寓用餐。席間,秦薇刻意將話題引向娛樂圈近期的資本動向,并“無意間”提到了幾個與星耀傳媒存在競爭關系的公司名字,觀察林娜的反應。
當秦薇提到“寰宇資本”時(這是一家與星耀傳媒在多個影視項目上存在激烈競爭關系的投資公司),林娜正在夾菜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筷子尖在盤子上輕輕劃出一聲細微的脆響。雖然她立刻恢復了自然,笑著接話評論寰宇近期的某個投資項目,但秦薇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甚至是一絲慌亂?
那絕不是聽到競爭對手名字時應有的反應,更像是一種……被觸動了某根敏感神經(jīng)的應激。
第四次異常,則更加具體和頻繁。
秦薇注意到,最近林娜私下接聽電話的次數(shù)明顯增多,而且她接電話時,總會下意識地走到遠離辦公區(qū)的陽臺或洗手間,聲音壓得極低。有幾次,秦薇甚至看到她掛斷電話后,站在窗邊久久不動,背影透著一股沉重的疲憊和……掙扎?
這些細節(jié),單個來看,或許都可以用壓力過大、情緒波動來解釋。但當它們組合在一起,尤其是發(fā)生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指向性就變得異常清晰和……可怕。
一個秦薇最不愿面對、也最令她毛骨悚然的猜想,如同毒蛇般悄然浮出水面:
林娜……會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