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章 燼火重逢（第1頁）

凜走在光正陰陽寮的回廊下，木屐輕叩在漆木地板上，聲息清淺。夜色早已籠罩光正城，紙門上夜色籠罩光正城。陰陽寮的走廊被燈火映得昏黃，雨后的風(fēng)從紙門縫里鉆進(jìn)來，帶著潮氣與微涼。

凜立在廊下，望著遠(yuǎn)處的庭院。竹葉滴著水，燈光在積水中搖曳。信次與連助站在她身后，兩人神情凝重，手中捧著剛從情報(bào)司傳來的卷軸。

「信次，連助，」凜低聲開口，「各地的結(jié)界情況如何？」

信次微微彎腰，語調(diào)帶著克制的急切：「報(bào)告，凜大人。天照的神火在天空消散后，各地靈脈開始紊亂。陰陽流的護(hù)符幾乎全失效?！?/p>

連助補(bǔ)充道：「不只是這里。我們收到消息，與夢喰邊境的結(jié)界也都開始出現(xiàn)裂紋。那股震蕩……像是從黃泉下方滲出來的氣息?！?/p>

凜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庭中的石燈上。那火光柔弱得幾乎要熄滅。

她知道，這一切都和玲華有關(guān)。

世原如今人人皆知：黑曜妖后——玲華，被「禁忌律令」封印于黃泉之底。那場天照的審判之后，玲華消失，仁也無蹤。救過光正的那個人類英雄，從此再無人見過。

而她留下的痕跡，依舊在燃燒。

天守的黑鐵要塞被毀后，局勢表面上平靜，實(shí)則暗潮涌動。各地的無心妖與殘靈重新活躍，人界與妖界的界線日漸模糊。

凜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那種疲憊已經(jīng)壓在心口多日，她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卻聽見有人輕輕敲響休息室的木門。

「凜?！?/p>

那聲音低沉而熟悉。

她怔了一下，快步走過去，推開門。夜風(fēng)從門縫涌進(jìn)來，吹動她的發(fā)絲。正則立在門口，身上還帶著旅途的塵氣，斗篷的下擺被風(fēng)掀起，露出那柄熟悉的刀。刀鞘上依舊纏著暗色的氣息，那是玲華賦予的神焰印記——早已暗淡，卻依然存在。

「好久不見了?！拐齽t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凜的視線隨他移動，看到他身后站著一個人——阿珠。

那一瞬間，她幾乎沒認(rèn)出來。

阿珠原本是個總帶笑意的貓妖，平日言談輕快，玩笑開得沒輕沒重，。她的人形模樣不過十六七歲，短短的黑發(fā)亂糟糟的，額心嵌著一枚小小的紅寶石——那是她妖性的印記。

可如今，她的笑不見了。

阿珠的黑發(fā)被夜露打濕，貼在臉側(cè)，眼底的光黯淡無神?，F(xiàn)在的她她垂著頭，整個人像一只迷路的貓。

凜輕聲道：「……正則，阿珠?！?/p>

阿珠抬起頭，眼神空洞。那雙原本明亮的金瞳此刻像蒙上了一層霧。她試著露出一點(diǎn)笑，卻連唇角的弧度都顯得吃力：「好久不見，凜?！埂?/p>

她看著眼前的貓妖，心底掠過一陣復(fù)雜的情緒。玲華也曾在被封印前收凜為徒，親手指點(diǎn)她如何掌控自己的靈力。

她一直沒來得及再向她道謝。

正則看著凜的神色，嘆了口氣：「我們從影虎城過來。那邊的神黑炎已經(jīng)全滅，沒有玲華大人的庇佑，那些妖物又開始蠢蠢欲動了?！?/p>

阿珠沉默片刻，低著頭，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夜風(fēng)吞沒：「其實(shí)，比起影虎，黑曜周邊的人類村落才更危險(x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