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3章 臣屬近侍（第2頁）

前排一人不由自主站起。肩寬，年長于正則，面頰一道舊疤，手攥著刀。

「大悟……」仁認(rèn)出來。

大悟充耳不聞，只向?qū)④娐砸还?，聲音硬得能砸地：「將軍，此事不可受！她不能?qiáng)加于影虎。我們當(dāng)戰(zhàn)斗——她也不敢屠絕我等。否則禁忌律令會落在她頭上！」

竊語起伏，幾顆頭顱抬起，脆弱又倉促的希望一閃。

玲華輕笑，目光滑向大悟，興味一閃：「若你愿意，本宮可以同你一起——試試律令的邊界。」

希望像被捏滅。

星川的下頜線繃緊，鬢角被汗水打深，他依舊不站起：「住口，大悟，」他一字一頓，「為了影虎的存活?！?/p>

大悟噤聲，指節(jié)仍白著。

冷鐵一樣的現(xiàn)實落進(jìn)仁的胸腔，想起昨天在黑曜時玲華所說的，：幾十條命，天津神不會為此現(xiàn)身。律令救不了他們。

玲華像被一陣風(fēng)輕輕打斷，又回到話題中央：「服屬須以溫和為先，」她說，忽而轉(zhuǎn)向仁，笑得像燈節(jié)的燈，「本宮的王配嘛，高橋仁，將代本宮攝理影虎?！?/p>

仁只覺一股寒意直上心口：「不。別——求你。」他跨近一步，低聲急促，「這對他們是羞辱，對我也是?！?/p>

她嘟了嘟唇，惹得幾名侍臣忘了吞咽：「別胡說，仁君。你是本宮的伴侶，國土就該合你的名。再說了——這是已經(jīng)是本宮的『溫和』?！?/p>

她看向?qū)④姡骸改銈儽г钩峭庥醒?，夜晚吃人，沒腦子的咬莊稼、啃城墻。問問靠近黑曜邊界的村子——在本宮名下，它們從來不敢踏近。」

人群里泛起一陣低語。仁感覺她的握力收緊，既占有也穩(wěn)定。

「點燃本宮的神黑焰，」她繼續(xù)，「城門上、望樓里、各坊的社里都置一座爐，添雪松與鹽，火不熄。愚蠢的會繞開，動腦子的記得靠近黑曜的下場?！顾恍Γ溉暨€不長記性，就讓煙升起——本宮的影子會來。——作為黑曜的附屬國，你們也同樣獲得了黑曜的保護(hù)，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星川俯首更低，謹(jǐn)慎作答。大悟喉間滾動，像把半句誓言硬生生吞下。仁看見朝堂的重心正在向接受傾斜，哪怕他們自己也不愿承認(rèn)。

一陣窸窣像風(fēng)過枯草。正則盯著地面，牙關(guān)緊得像要咬裂。凜臉色蒼白、身形微晃，自失敗后第一次抬眼看向殿心。

御座旁的雕屏無聲滑開。一位衣紋井然的女子步出，姿態(tài)沉著，從容跪下。

有人低聲道：「宧美……」

宧美先向玲華深深一拜，又微側(cè)身，讓話語也包含到仁：「立花大人，妾身宧美，影虎將軍星川孝宏之夫人?！顾穆曇羝椒€(wěn)清澈，「影虎之心若要盡力侍奉您，須先保持完整。但邊防重城日影，地近光正與黑曜之交界，最適合賞賜與您的伴侶，成為通往黑曜的忠誠之門，以此表我等服屬之心?！?/p>

玲華垂了垂睫：「本宮何必只要一扇門，不取一座城？」

「可信之門，勝十座破城，」宧美仍低著頭答道，「一處替您眺望的關(guān)口，替您引來您所求之物?！?/p>

玲華思量一瞬，微微偏首：「本宮在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