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章 魂夢余音 i（第2頁）

空曠的場地宛如角斗場，四周立著巨大的黑曜石柱，圓頂嵌著無數(shù)晶簇，像星河一樣閃爍。腳下的石面刻著銀色陣紋，靈力在其中律動。

凜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玲華卻只是隨意開口：「此地名為黑曜內(nèi)宮。人類的靈力在這里更容易凝聚，也能控制破壞力……至少大部分時候如此?！顾淖旖翘羝鹨荒ㄎ⑿Γ刚嬉[出亂子，也不至于把整座宮殿掀了?！?/p>

「這算是……令人寬慰？」凜干巴巴地笑了笑，聲音在秘境中回蕩。

玲華沒有理會，轉(zhuǎn)身與她對視，表情瞬間嚴(yán)肅下來。

「現(xiàn)在，給我看你如何凝聚靈力。」她的聲音冷而干練，「你不能再依賴以前長井的教導(dǎo)了。無論他教過你什么，此刻必須用你自己的方式親自證明給我看?！?/p>

提到恩師，凜的神色一瞬間暗了下去，但很快抬起頭。她站穩(wěn)腳步，雙手握緊祈杖，閉上眼吸氣。

微弱的靈光從她周身浮現(xiàn)，鈴鐺輕顫，符紙隨之微微抖動，淡藍色的霧氣升起。

秘境一片寂靜。只有鈴聲和心跳聲交織。

玲華看得清楚——凜在猶豫。靈力像被困住的小獸，不肯完全釋放出來。

凜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睜開雙眼。幾縷虛弱而不穩(wěn)定的靈光在她指尖輕輕閃爍著?！副?。」她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難掩的挫敗感，「我……無法集中精神。腦中雜念太多了。」

玲華將雙手輕輕負于身后，手指若有所思地敲擊著手腕，神色平靜而冷然：「雜念？說來聽聽?！?/p>

凜輕輕咬了下唇：「我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過去發(fā)生的事……影虎城、霞村、朝雛，還有那些戰(zhàn)斗。一旦我嘗試引導(dǎo)力量，這些念頭就會浮現(xiàn)，讓我分心。然后我擔(dān)心，如果自己失控了……」她話說到一半，便沉默了下來，眼神中滿是對失控傷害他人的恐懼。

「多么天真?！沽崛A冷笑，聲音在秘境中回蕩。她緩緩繞著凜踱步，步伐如獵豹環(huán)繞獵物般危險。心中已有盤算——唯有這樣，才能逼出潛力。若不直面恐懼，又怎能成長？那些猶疑與畏懼正是枷鎖，壓制著凜體內(nèi)沉睡的力量。真正的強者唯有在烈火中錘煉，經(jīng)由刺激與壓力，才能被徹底喚醒。

玲華繼續(xù)用寒冰般的語調(diào)，每個字都像冷水般直擊人心：「你害怕了。你在質(zhì)疑自己，因此你的力量始終被牢牢束縛，毫無作用?！?/p>

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兒。

凜轉(zhuǎn)過身，努力跟隨玲華的視線，緊握著祈杖：「不，我不是——我承認(rèn)，我確實害怕……怕自己做錯事，怕再次失敗?！顾呃⒌氐拖骂^，被迫承認(rèn)內(nèi)心的脆弱。

玲華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冷笑，毫無溫度，只余掠食者般的鋒利與冷酷?！甘　嗝从腥?，你居然也怕這個?！顾p蔑地嗤了一聲，「告訴我，凜：你還能因失敗而失去什么呢？你難道不是早已輸?shù)脧貜氐椎祝俊?/p>

凜仿佛遭到鞭笞般猛然一震：「我——」

「在影虎城時，你對我毫無抵抗之力?！沽崛A毫不留情地繼續(xù)，聲音回蕩在秘境之中，放大了她的冷酷與無情。「我故意讓你用你最強的術(shù)法攻擊我，而你所做到的，不過是燒到我一縷頭發(fā)罷了，就仿佛那對你而言便已足夠?！?/p>

凜的下顎緊繃，眼底閃過一抹憤怒，卻又尷尬地垂下視線。顯然，她記得清清楚楚。

玲華毫不停歇，冷聲逼迫：「在朝雛，你根本無力阻止香春。若不是仁逆轉(zhuǎn)了時序，整座城的百姓都因你的無能而死去。」

「你這樣說不公平。」凜低聲說道，聲音像被扼住般難以言語，臉上滿是痛苦，「我和正則。。。我們……我們都已經(jīng)盡了全力——」

「是嗎？」玲華厲聲打斷，步步逼近，空氣中仿佛凝聚起窒息般的壓力，她的靈力開始緩緩釋放，沉重地籠罩著凜，逼迫年輕的陰陽師直面自己壓倒性的力量。

玲華壓低了聲音，充滿危險的威脅：「當(dāng)真正的時刻降臨時，你卻猶豫不決。在影虎宮廷時，一次術(shù)法失敗后，你竟只能哭泣求饒。我親眼看到了，也清晰地感受到你的軟弱。」她再進一步，言語如同鋒利的匕首，每一個字都如死亡判決般銳利，「你的失敗不僅險些害死自己，更險些害死你所有那些可悲的同伴。」

玲華嘴角勾起，帶著隱約的嘲諷：「你以為心懷如此遲疑，便能與妖物對抗？若我當(dāng)初真的想徹底抹殺你，你早已在尚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便死去。我只需一個念頭便能碾碎你們所有人。而你的猶豫，只會讓你徒勞地哭喊求饒——但絕不會有人憐憫你。」

凜猛然抬頭，盯著玲華：「如果你真的想殺我們？可你只是戲弄我們，羞辱我們！」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屈與憤怒，「我們當(dāng)時反抗，全是因為你不斷挑釁！」

玲華發(fā)出低沉的笑聲，黑暗而譏諷，仿佛銅鐘般回蕩：「的確如此?！顾难凵窀愉J利，逼近凜一步，氣勢如陰影般徹底包圍了對方，「而你們的每一次爆發(fā)，恰恰讓我的行動變得更為輕松?！?/p>

玲華伸出纖長的手指，猛然戳向凜的胸口，動作輕柔卻充滿壓迫力，如同劊子手輕描淡寫的示意：「你的憤怒毫無章法地爆發(fā)開來，完全沒有控制，最終只是成全了我的行動。」她微微俯身，語氣中充滿了輕蔑，「你——和影虎宮廷中的那些人一樣——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螻蟻。渺小、脆弱，徒然在我的腳下掙扎，以為自己能留下痕跡。但實際上，你們毫無機會。」

玲華的目光輕蔑地掃過凜，低語道：「如果當(dāng)日我真的想讓你們死，你的猶豫與遲鈍，早已注定你們的結(jié)局。我可以在瞬息之間將你們影虎城宮廷里的所有人全都抹去。你今天還活著，只是因為我的憐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