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玲華在東京神社觸碰過的、閃爍著不可能之光的神珠。那時,它帶他們去了世原。如今,它再度行動,將他傳送到這里。
它已與他綁定。他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的意圖。只知道,它選擇了他。
在朝雛城時,那股力量曾自行蘇醒,逆轉了時間,將整座城市從毀滅中救出。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天界休化并非沉睡的遺物,而是有自己意志的存在。
可與此同時,它也會在夜里投下詭異的夢——有時是血與光交織的景象,有時是玲華的影子在他耳邊低語。他從未弄明白那些夢究竟是記憶,還是某種召喚。
他們至今仍找不到使用它的方法。除了用自己的血施法,才能短暫開啟通往東京的回路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像被封印在迷霧里。
而現(xiàn)在——它讓他孤身一人,墜入這座陌生的世界。天空像碎玻璃一樣灰暗,城市沉默而冷酷。
仁拉了拉衣領,試圖驅走壓迫感。袖口的破口讓他想起不久前——楓蛇在天守邊境強行將他救出時的動作。那一幕如今卻像隔了幾個世紀。
玲華此刻還好嗎?如果被封印到了黃泉還能回到人世嗎?他不敢想。
但他必須相信——玲華還活著。否則他會崩潰。
他按著胸口,掌心下傳來微弱的熱。神器的脈動依然存在。那至少說明——他并非被徹底遺棄。
周圍的廢墟漸漸顯出輪廓。那些黑影不是山丘,而是建筑。街道變寬,破碎的小徑連成筆直的通道。那是一座城——由秩序與恐懼鑄成的城。
前方,天際線被一座龐然建筑切斷。外墻漆黑無光,吞沒了所有反射。高處懸著一面僵硬的旗,在悶熱空氣中紋絲不動。旗面上繪著王冠狀的符號——鋒利、森冷。
沒有文字,卻讓人一眼明白:這是統(tǒng)治的印記。
仁放慢腳步,貼在一根銹蝕的鋼柱后??諝獬翋灥孟裨谥舷?,整座城市似乎都在壓低呼吸。
不久,一列無聲的人影從街角出現(xiàn)。動作整齊而迅速,衣著單調,仿佛被抹去個性。不是軍裝,卻比軍裝更令人不安。
他們的臉被面具遮住——有的金屬暗啞,有的只是黑布。無人交談,眼神空白。只有上空懸浮的監(jiān)視機低鳴,鞋底敲擊地面的節(jié)奏冷硬而機械。
仁屏住呼吸。這里連恐懼都被訓練得井然有序。
他看到一個孩子跌倒——那一刻,他幾乎以為會有人喊叫。但那位大人迅速彎腰,將孩子抱起,步伐未亂。幾秒后,兩人便消失在拐角。
那股壓迫看不見,卻真實存在,仿佛隨時會有刀從空氣里墜下。
仁靠著墻,掌心掩住眼。黑暗沒帶來安慰,只讓頭更痛??諝獬林?,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鉛。
冰冷的建筑、沉默的面具、那種“絕不出聲”的紀律——都在提醒他:這里有個無形卻絕對的存在。它無需言語,只憑恐懼就能統(tǒng)治一切。
那聲音在記憶里回蕩,像冰冷的咒。雖然不懂含義,但整座城市的空氣似乎也在低聲念著同一個詞——空洞、絕對、令人心寒。
他的思緒回到了玲華。那位桀驁又溫柔的女王,她的傲氣如刀,卻藏著少有人見的溫度。即使背負仇恨,也從未屈服。
仁深吸一口氣。無論墜入怎樣的世界,無論這座城多么陌生——他都要找到她。
他再次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