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歸返影虎 ii（第1頁）

凜屏住呼吸，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她記得當(dāng)時玲華就在大殿里調(diào)侃過她，要不要做“本宮的弟子”。當(dāng)時她硬撐著頂了回去，如今看到正則的刀被賦予那股暗影之力，她心底那份不甘像火一樣燒起來。

「你想變強吧?！沽崛A的聲音帶著一絲輕柔，卻像鋒刃貼在肌膚上，毫無退路。「你明明很清楚，單憑人間的術(shù)法，永遠(yuǎn)也無法觸到上面的世界。你要的不是安慰，你要的是能與那些更高階的存在對抗的力量。」

凜抿著唇，眼里閃過掙扎。她想否認(rèn)，可話堵在舌尖，怎么也說不出口。

玲華瞇起眼，笑意更深，聲音懶洋洋卻字字清晰：「既然如此，何不過來？跟我去黑曜，本宮讓你成為最強的陰陽師。」

殿里一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凜和玲華之間。仁感到氣氛變得凝重，像是一場賭局忽然擺上了桌。

凜手指發(fā)抖，半晌，才低聲道：「……我……」

玲華卻沒等她說完，已經(jīng)回過頭看向星川，語氣輕快得像是順口玩笑：「星川，本宮就借你的小陰陽師一用啦。放心，會完好無損地還給你的?！?/p>

仁清楚地看見星川的眉頭瞬間擰緊，手背青筋一跳。他一向耿直，不擅長推辭奉承，可在玲華這般篤定的語氣下，他只能沉聲道：「……若凜自己愿意，我不會攔。」

玲華「嗯」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回凜：「聽見了嗎？沒有人攔你。剩下的，就看你敢不敢伸手抓了?！?/p>

仁站在一旁，甚至能聽見凜急促的呼吸聲。他忽然意識到，玲華并不急著要答案，她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把選擇擺在凜面前，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人覺得拒絕比答應(yīng)更需要勇氣。仁記得上一次玲華當(dāng)眾說出這話時，是在逼得影虎滿殿臣子抬不起頭的場合，那時凜當(dāng)然無法接受，只覺得是羞辱?？蛇@一次，她的語氣雖然依舊凌厲，卻透出一種少見的真誠——這讓凜真的可能會點頭。

殿中氣氛漸漸緩了下來。玲華抬起眼，似笑非笑地開口：「說夠了，帶我去看看你們燒的『神黑焰』?！?/p>

星川略一遲疑，還是點頭領(lǐng)命。眾人隨行出了正殿，穿過石階與長廊，來到一座靠近城墻的高塔。

高聳的梁柱之間立著一座石壇，中央是一口古老的銅爐，爐身滿是歲月的斑駁痕跡，其上卻鐫刻著月與蓮花交錯的紋樣。爐中燃燒著一團(tuán)異樣的火焰——漆黑如墨，卻在暗處透出幽紫的光澤，仿佛夜空深處忽然亮起的微光?；鹧娌⒉粺肓?，卻穩(wěn)定而持久，微風(fēng)從塔樓的窗縫吹入，火焰只是輕輕搖曳，卻從未有熄滅的跡象。

仁凝神注視時，胸口竟生出一股難言的寒意，仿佛那火焰正在回望他。光輝落在石壇四周，投下的影子拉得極長，像有生命般在墻面輕輕扭動。

與凡火不同，神黑焰沒有熱浪撲面，卻讓整個塔樓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屏障籠罩，連外頭的蟲鳴都被隔絕在外。

玲華走上前，凝視片刻，唇角揚起：「嗯，燃得不錯嘛?！?/p>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鈴聲與木屐踏地的聲音。一名年長的巫女緩步進(jìn)來，白發(fā)披散，背有些微駝，看起來約莫五六十歲。她手里搖著一串小鈴，聲音清脆。走到火前，她屈膝伏地，語聲篤定：「玲華大御神，您的神火庇佑了黑濱與影虎，百姓心懷感激，日日不敢怠慢?！?/p>

仁怔住了。他沒想到會有人這樣稱呼玲華，語氣里沒有恐懼，只有純粹的信奉。他偷偷看了一眼玲華，心里難以形容的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