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5章 禁忌律令（第2頁）

隨著他平靜卻威嚴(yán)的聲音落下，神威傾瀉而出——

『月輪天照?寂滅光界』

無盡的銀輝自天而下，整片天地瞬間被白銀的光幕吞沒。那光芒不灼熱，卻帶著壓倒性的肅穆與威壓，將玲華投出的黑暗長(zhǎng)矛一寸寸分解，化為虛無。轟鳴的長(zhǎng)矛在光輝中溶解，未曾碰觸到他半分。

隨之而來的，是更徹底的凈化。先前彌漫在廢墟與廢土間的黑色煙霧、腐化的陰影，盡數(shù)被月光壓散，像是被溫柔而無情的波濤抹去。燃燒的焦土也逐漸恢復(fù)平靜，空氣中原本刺鼻的氣息消失，只余下月光下的寂靜。

玲華驟然一震，身體猛地后退半步。她抬起雙手，卻驚覺影子再也無法如以往般回應(yīng)召喚。那光并未對(duì)她的身軀造成傷害，卻像是將她與黑暗徹底隔絕，力量被硬生生壓制下去。

她呼吸急促，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嘶鳴。此刻的她，不是因?yàn)槭軅澏?，而是因?yàn)榈谝淮卧趹?zhàn)斗中，感受到自己的黑暗——完全被月光壓住，仿佛無法再呼吸。

月讀靜靜注視著她，神情未曾改變，聲音冷冽而威嚴(yán)：「夠了，幽冥華。高天原之神至今仍憐憫你命途多舛，才會(huì)賜下這一線寬容。現(xiàn)在立刻停下，離開神海道。若你再一次觸犯禁忌律令，便再無容情，你的歸處只會(huì)是黃泉深淵?！?/p>

玲華心口一震，下意識(shí)以為他指的是自己曾被封印的過去，但月讀語氣中的分量，卻讓她隱隱察覺其中仿佛還藏著別的意味。

失敗的苦澀涌了上來，月光的冷意幾乎將她窒息。她的驕傲在咆哮，可理智卻冷冷提醒：在天津神面前，勝利是不可能的。至少此刻，她必須退去。

她緩緩吸了一口氣，挺直身軀，哪怕在月光壓制下依舊保持高傲。她的聲音低沉而帶著毒蛇般的冷意：「好好享受今夜這場(chǎng)勝利吧，月讀。但別妄想一切就此結(jié)束。你們的律令，終有一天束縛不了我。」

話音未落，她抬起一只手，最后的一絲黑暗旋轉(zhuǎn)了起來，「空間穿門」在她身前驟然開啟。陰影順從地匯聚，籠罩住她的身影。臨行前，她最后冷冷地望了月讀命一眼，便轉(zhuǎn)身邁入漩渦，消失在神海道。

廢墟中，只余月讀靜靜佇立。他的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城池，銀色的眼神沉靜而深遠(yuǎn)，不言一語。隨后，他的身影緩緩升起，融入純凈的月華之中，消散在夜空。留下的，只有神明審判的余韻——與一座被女神怒火徹底吞沒的城市。

寂靜籠罩在余燼之上，如同一張為死者覆下的裹尸布。神海道的幸存者——不足百人，婦人、孩童、傷者——從陰影中踉蹌而出，彼此依偎，呆滯的眼神凝視著這片冒著余煙的廢墟。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混雜在遠(yuǎn)處殘火的噼啪聲中，顯得分外微弱。

昔日輝煌的神海道，曾經(jīng)巍峨的城墻與宮殿，如今盡皆傾塌，化作焦黑的剪影，映照在煙霧與月光之下。無數(shù)生命與夢(mèng)想，皆在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幸存者心底，留下的只有刻骨的恐懼——他們親眼見證了神明的怒火。

僅存人們口中開始浮現(xiàn)低語，「異津神」……「復(fù)仇」……在他們顫抖的唇間傳遞開來。那一夜的毀滅，注定將被銘刻于世原的史冊(cè)，成為對(duì)眾生的警示：當(dāng)女神被背叛、被喚醒時(shí)，她的力量足以毀滅一切。

自此，神海道不復(fù)存在，只余下一個(gè)陰森的名字在人們口中流傳，隨風(fēng)低語：

——「破滅女神」。